丹離越發窘了,不好意思的笑著眨了眨眼,“你的手勁真大!”
似抱怨撒嬌,更似平安無事的告知,昭元帝唇角的弧度更深,端起桌上的瓷盞正要喝一口潤嗓,卻冷不防聽到:“太后的賞賜我沒拿到,真是可惜了。”
他一口茶猛的嗆住,隨後咳嗽不止,惡狠狠的盯了一眼那笑得正歡暢的小呆瓜,咬著牙忍住胸中滿溢的咆哮,默唸了好幾聲“勿怒勿急”。
溫熱柔滑的觸感貼上了他的胸前,丹離居然又膩到他懷裡,皺起小巧可愛的鼻子,聲音有些含糊的撒嬌道:“我不管,我要你賠償……”
真是向天借膽了!
昭元帝低下頭,銳利雙眼看向懷裡這毫無自覺,蜷成一團拉住他衣襟左右搖晃的小小身影,一時不知該是把她拽下來,還是就勢抱住,溫香軟玉在懷。
“你想要我賠償什麼?”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
“漂亮的緞料。”
丹離興高采烈的從他懷裡抬起頭來,“已經換春裝了,那些漂亮精巧的絹緞便可以裁衣上身了。這次去太后那裡,大家都穿得漂漂亮亮的,只有我一個灰頭土臉——還有還有,太后宮裡那位青鸞姑娘,她那襦裙用的料子可真別緻,煙凝一般的華光,若有若無的翠色,真是美極了!”
她旁若無人的說個不停,昭元帝卻並未覺得聒噪——連他自己也深覺奇怪,平時若是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多言,只怕他早就摔人出門了。
他想起太后那個說不出有哪怪異的義女青鸞,微微皺起了眉頭,隨即又想起方才那一幕的驚險。
他牢牢將她抱在膝上,沉聲叮囑道:“今後,你儘量不要去太后那裡。”
見她乖乖答應,又加了一句,“太后那裡的任何東西,都不許亂摸!!”
這一句聲音提高了不少,更見嚴厲,丹離身上一顫,迎著他閃著冰冷寒芒的目光,只得點頭如搗蒜。
見她這回很是乖順,他就勢又叮囑了幾句,隨後,揉了揉她的頭,低聲道:“再忍耐幾天,我不會容她長久鬧騰的。”
丹離茫然的睜大了烏黑閃亮的美眸,慣性的點頭如搗蒜,昭元帝看了,只覺得太陽穴直跳,只想嘆氣——再忍耐幾天?自己不能時時護在前頭,眼前這個不著調的呆瓜朽木只怕就要遭殃了!
他狠狠的捏了捏她腮幫柔嫩的肉,聽她小聲呼痛,心裡居然暢快許多,“原以為,不升你的品級,也不給什麼貴重的賞賜,她們就不會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啥米?還有更貴重的賞賜?丹離眼珠一轉,頓時想到這幾個月來,自己收到的,不是蜜餞宮點,就是些精緻小巧的玩意——全是些不值錢的!
啊啊啊……這就是傳說中的賤賣身價嗎?
昭元帝看她眼珠亂轉,知道她又在不著調的胡思亂想了,冷哼了一聲,又捏了捏她另一邊的腮幫,越發覺得手感上佳,“既然已經鬧到太后那裡去了,乾脆就過了明路,給你該得的封賞和位份!”
他斷然一句,顯然已是下定了主意,不容他人辯駁。
按照常理,這時受寵的宮妃便該感激得熱淚盈眶,柔情蜜意、小鳥依人的投入他懷裡,哽咽道:“臣妾受萬歲如此隆恩,真是恍若夢中……”
但是且慢,眼前此人,根本不能以常理來論之。
果然,丹離眨了眨眼,很是困惑的,好似全然不能反映的問道:“升了位份,我的點心和綢緞是不是會更多?”
她見昭元帝沒有發怒,試探著又問道:“會不會有很多人伺候我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昭元帝默然。
他再一次被氣得眼前發黑了。
石氏丹離,賢淑溫雅,深得上意,升為昭儀,賜住德寧宮正殿。
這一道旨意,簡直是在死水一潭的後宮裡,引起了軒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