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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佰壹拾伍

裴釗見她安然無恙,心裡鬆快了許多,便含笑道:“不是還有你麼?”

唔,這位兄臺也忒自信了吧!蘇瑗扶著裴釗的肩膀坐起來,忍不住打擊他:“倘若我也不敢呢?”

“你不會。”裴釗認真地看著她:“即便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

何謂情話?

在蘇瑗的認知裡,所謂情話,便是話本子裡那種一看就起一身雞皮疙瘩的長篇大論,譬如“一個破碎的我如何拯救另一個破碎的你”、“夫君走的第一天,想他;夫君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之類的,可自從和裴釗在一起後她才發覺,原來情話還可以說得這麼......略顯肉麻卻又無比清新脫俗,讓她受用無比。

她在心裡默默地給裴釗豎了個大拇指:裴釗,實乃人才也。

這位“人才”的心思顯然並沒有放在情話上,而是滿臉擔憂地看著她:“再躺下休息一會兒罷,可有甚麼想吃的東西麼?”

她果斷地搖搖頭,裴釗已然看穿了她的心思,便道:“宣進來的豫州班子就在宮裡,你何時想看都可以,不必急於一時。”

“我真的沒事。”蘇瑗急吼吼道:“這幾日我總是悶在殿裡,實在無聊得很,剛好今晚你也閒著,我想和你一起去看,好不好?”

裴釗被她黑亮的眸子看得心裡發軟,又看她臉色紅潤,聲音清脆,便無可奈何道:“我若是說不好,你會聽話麼?”

蘇瑗不假思索道:“當然不會啊!”

裴釗:“......”

今夜這場宮筵設在清華殿,此地毗鄰疏影園,即便坐在殿中亦能聞見梅香陣陣,童和做事向來滴水不漏面面俱到,今日出宮不僅將豫州班子宣進宮來,更從宮外帶回了幾樣蘇瑗喜歡的吃食,再加之裴錚夫婦與雲蘿在一旁陪她說笑,這一頓晚膳,用得委實快活。

疏影園旁不遠處便是極大的一片空地,從前此處本搭了一丈高的臺子,這還是數十年前的英宗為了一位善舞且喜梅的妃子而建,也不曉得裴釗是何時命人拆了那座臺子,露出空曠的一片地,邊上便是大片城牆,倒真是個打樹花的好地方。

“撲”的一聲響,眼前登時一片璀璨,無數朵金色的火花聚攏成一頂巨大的樹冠,那匠人被宣進宮來,喜不自勝,有心要一展身手,更是使出了十二分力,算計著火花消散的時辰,又握著長勺將鐵水潑上去,打出各種花樣。鐵水燒滾後打出來的火花雖不如煙花一般顏色多樣,卻勝在數量龐多,珍珠般大小的金紅色火珠錯落有致地在城牆上綻放開來,宛如一場華麗的大雨。

宮人們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看得津津有味,裴錚他們也目不轉睛地看著,蘇瑗被裴釗緊緊摟在懷裡,周身是讓人安心的暖意,這樣的感覺,像極了一年前她十七歲生辰的時候。

那時候裴釗帶著她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亦是這樣小心翼翼地將她護在懷裡,倘若那個時候,她能聰明一些,早早明白他的心意,那該有多好。

裴釗像是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低頭道:“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她笑著搖了搖頭,依戀地窩進他的懷裡,輕聲道:“我覺得很歡喜。”

裴釗見她笑意瀲灩,親暱地颳了刮她的鼻子,說了個“傻”字,自己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這場打樹花委實讓宮裡熱鬧了許久,這豫州班子進天京城來不過兩三年,宮人們平日出不得宮,對於這樣的新鮮玩意自然是稀奇得緊,就連雲珊來陪她說話的時候,亦是一臉意猶未盡:“我倒是覺得這個打樹花比除夕的煙花還要有趣許多。”

今年的除夕煙花,自然是無人有心思去觀賞。因人人皆知,陛下命蘇相的四子,被關押在羈候所的蘇珵前去德王裴鈺營內宣旨,卻是一去不復返。而德王的人馬已經駐紮在天京城門外,毫不掩飾地坐實了“謀反”之名。

這番舉動,無意是給了當日力保德王的蘇家一個狠狠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