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地面便有了三分暑氣。
淤泥村村口的那棵老槐樹上,飄起霧氣,遠遠看去,似是仙樹。
是樹葉上的晨露,化作了絲絲霧氣,飄散到空中。
樹下有一位姑娘,身側挎劍,騎著匹火紅的老馬路過。
姑娘嘴裡哼著一首歌:“風捲狂沙起,雲化雨落地……”
這曲子聽馮寕和鐘鳴唱多了,俞白也會唱兩句。
老馬似乎也是歸家心切,才進村子,便打了個響鼻,向主人的小院子跑去。
……
籬笆小院中。
鐘鳴像往常一樣,站在石桌前練字,只是他已不再時常記錄日子。
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他沒有再記過來時的日子。
興許是某些人,某些事,在不經意間就融化了他的心,讓他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有了歸屬感,他也就不再那麼在乎前世過了多少日子,來這裡又過了多長時間。
反正,他只要活在這裡,住在淤泥村這個邊陲小村裡,就很高興,心中偶爾也暖洋洋的。
筆下游龍走江,鐘鳴的字也越寫越有味道,少了幾分軟綿的書生氣,多了幾分刀客的凌厲。
提筆收鋒,鐘鳴滿意地盯著紙上之字。
滿滿一頁的宣紙,大大小小,落滿了兩個字——俞白。
盯著俞白的名字,鐘鳴失神許久,他才長嘆一聲,嘟囔道:“俞白姑娘也不知此去是否平安……也不知,俞白姑娘何時能回來……”
話音剛落,鐘鳴便聽到門口響起清脆的回答聲。
“小村官,我平安回來了!”
聞聲,鐘鳴身型微微一震,他緩緩轉過頭去。
只見籬笆門外,站著個俏生生的姑娘,黑色的勁裝有些髒亂,臉上兩抹泥印,不知何時抹上去的,頭髮上也扎著幾縷枯草根。
髒亂的衣衫,遮不住俞白那傾世容顏。
只是輕輕一笑,鐘鳴便醉了。
無酒我也醉,痴心醉紅顏。
晨光下,俞白笑得有些不真實,鐘鳴感覺如臨夢境,沒想到那位朝思暮想的姑娘,竟然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鐘鳴還在揉眼睛,俞白已經牽著馬走進院子裡。
俞白邊走便說道:“剛才我就聽你一直唸叨我,小村官,你很擔心我嗎?”
鐘鳴恍然回神,他咳嗽兩聲,掩飾尷尬。
鐘鳴遮掩道:“沒有,就是算著你走的日子挺多,怕你出什麼意外。”
輕笑一聲,俞白說道:“那你還不是擔心我?”
這讓鐘鳴再也無話可說,他尷尬的撓了撓頭,手放下來,又不知放在哪。
放在身前也不是,背在身後也不是,攏在袖中也感覺彆扭。
三年多了,鐘鳴終於再體會到那種心中狂跳,坐立不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