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卻還是個一窮二白者。

一個可憐的求職者。

眼前這七位，隨便一個拿出一張銀行卡，都可以把我的喉嚨割斷，——銀行卡里面的錢，則足以讓聞訊趕來的警察或是法官驚懼爆眼。

一張卡一個億，一個億買條命，——雖然這樣的做法有違現代社會的法律，也不符合人類發展的價值觀、人生觀和世界觀，但事實上這種事情存在在人類社會當中，特別是被貧窮、瘟疫、宗教、種族衝突和恐怖主義存在的區域性範圍內，這種事情發生在了某一個人頭上，就極少有人會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至於伸張正義，則更是一種奢望。

人所處的環境越惡劣，其生命就越沒有保障。所以我們為什麼總是崇尚文明社會？為什麼總是呼喚真理與正義？為什麼要反對戰爭？為什麼要打擊恐怖主義？……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製造罪惡的根源，也是阻礙社會向前發展的絆腳石……

我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去改變社會現實，我只想做一個有工可做有飯可吃的普通人。所以我對眼前的分數相當看重。只要我拿到了7分，就可以找到一份能夠養活我的工作。

所以，當老唐宣佈我的分數有效而且還由大螢幕顯示出來的時候，我都激動得快瘋了。這是我人生當中拿分最順利的一次，一個題2分，兩個題4分，輕輕鬆鬆的就搞定了，這在我還是破天荒的事情。

我真想拍張手字“v”型的照片，發到部落格或是微信上去炫耀一番。但現在除了我自己，什麼拍攝工具也沒有。我只能想，不能付諸於實踐。這是我曾經感到非常痛苦的一件事，但是現在好了，只要我全力以赴，就有極大的可能被地獄公寓錄取，一旦地獄公寓錄取了我，那我就有機會獲得億萬財富而富甲一方了。

到了那時，我想住什麼樣的房子就住什麼樣的房子，想買什麼樣的車就買什麼樣的車，想娶個漂亮女人就娶個漂亮女人，想……就在我想入富貴、想入非非的時候，老唐敲了敲桌子，提醒我要集中注意力，不要走神了。

“對不起老大，我……”

“你沒有必要解釋，那是你的權利。”老唐揮手製住我說話，儼然像個寬恕我的慈父，——過去他對我可從來沒有這樣好過，只要我稍為做錯了什麼，就會遭到他無情的唾罵甚至剋扣我那少得可憐的工資，“你現在的任務就是耐心接受地獄公寓特使們的提問，如果你能獲得地獄公寓有史以來的最高分或是滿分的話，那麼你就有可能得到你意想不到的獎勵。”

“能告訴我是什麼獎勵嗎？”

對老唐口中許諾的獎勵，我眼中暴射出了雞血一樣的金光，就像葛朗臺看到金子，孔乙己看到茴香豆。

“不能告訴你，因為這是個秘密，除非你拿到最高分或是滿分。”

“我想我能的。”

“那就祝你好運了。”

老唐說話，還是跟過去一樣慢吞吞的，那怕天蹋下來，他也不會把語氣提快一分，他就是一個從來不與時間賽跑的人，他只喜歡做完一件事再去做另外一件事，從來不會同時做幾件事，他說一個人的精力畢竟有限，做一件事就要專心致志，做完了這一件事再去做那件事，才能集中精力，才能把事情做到盡善盡美。

事實上，他還是個追求盡善盡美和卓越的人。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也把我趕出大唐律師事務所。對他，我一直處於恨和不恨之間。

“下面，由我們當中的年長者費斯特?達諾提問。”

老唐的話聲，帶著永恆的磁性，也帶著能把人團結在他周圍的魅力。就是這樣，不管面對誰，他都能在第一時間捕捉到對方的眼神及其心理，然後像精密的電腦一樣解秘其內心世界，並對此說出不同的話來。

從這個層面來說，他又是一個令人不安的人，因為他能讀懂你的內心世界，讓你無處遁形，連思想是什麼都知道。就像此刻，他肯定捕捉到了我內心裡面腹黑他的一切，但由於我此前就腹黑他慣了，所以我也不怕再腹黑他一次，當然也就不怕他藉此再搞打我一次。

老費斯特?達諾費力地從桌子後面抬起身子，努力往桌面上聳了聳，才讓我看清他的存在。也不知他到底多大的年紀了，整張臉已經皺得像松樹皮，彼與此之間擠在一堆，形成了密密麻麻經緯縱橫的溝壑，看上去又老又醜。特別是他那個高而窄的鼻頭，十分讓人懷疑他本身就不是人類，我們在前面說過，單看這個鼻頭，他就像個長鼻猴。

看著他，我不由展開透視功能，希望以此開啟他的另一扇窗，但是我看到的，卻是一片迷濛的霧。也就是說，我根本就看不透他，他就是個像霧一親存在的怪物。

我不知他的來頭，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他和老唐一樣，身上都充滿了神秘感。他就是一個看不透的老鬼，他身上充滿了謎。我要想辦法解他身上這些謎，不然我就地獄公寓白來面試了。

“年輕人，集中精力，我開始提問了。”老費斯特?達諾提醒我說，“我的問題，不是很難，但要回答得巧妙才能得分，記住——要回答巧妙才能得分。”

聽到他嘴裡重複著“回答得巧妙才能得分”，我重新把眼睛在他的鼻頭上輪了一下，就是這一下，讓我看到了一個令我異常震驚的現象——

他的鼻頭裡藏著一個神秘的空間。

空間裡面跟阿依達的腦顱空間一樣，裡面都開滿了鮮花。莫非，他和阿依達是同一個部族的存在？與此同時，我在嘴裡答道：“謝謝您的提醒，我爭取回答得巧妙些就是了。”

嘴上這樣說，但我心裡想的卻是——

這是一個奇怪的老鬼！

他的身世應當與他的鼻頭有關，要想開啟他關閉的那一扇窗，得從這鼻頭查詢源頭。他的秘密，應當就隱藏在這個鼻頭當中。

但不管我怎麼努力，都只能看到那些絢爛地開放的鮮花，其他的卻一點也看不清楚，也許我錯了，但是我仍然固執地覺得他的秘密就隱藏在這個鼻頭之上，要想開啟他的人生世界，就得從這個鼻頭上開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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