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邁聞言,臉色微微抽動了下,稍做沉吟,隨後說道:“我身中奇毒,容貌盡毀,不得已戴上面具,還望姑娘勿怪!”
“抱歉!”陸雲奚聞言未料到蘇邁有此變故,聞言之下,頗有幾分歉意,數年之前雖只一面之緣,但也算曾相識一場,他先前出主意擒了錢季子,之後亦出言相助,自己卻一直在懷疑他是否另有目的,想想便覺有些不妥。
蘇邁搖了搖頭,表示無妨。
陸雲奚見其神情,忽覺又覺有幾分不對,想了想,突然脫口問道:“莫非,你便是乾元城近日四處追查之人?”
“不錯!”蘇邁點頭,苦笑著回應。不知為何,以他如今的身份,本應極力隱藏才是,不過面對這陸雲奚,他卻不願有所隱瞞,至於她知道真相之後,會不會將他揖拿,送至城主府,卻是不敢想像,只能聽天由命。
陸雲奚聞言,便也無甚表示,似乎這乾元成的通緝犯,與她毫無干係。
隨後,只聽其說道:“你如今負罪之身,本應隱藏行跡,等風聲過了再做考量,為何卻跑到這深山老林中來?”
“本來亦是如此,不過我答應了一朋友,幫她至天狼谷尋一人,今日為這深澗所阻,若未遇姑娘,只怕已然無功而返了!”
“你還真是熱心啊!”陸雲奚言語中忽有幾分嘲意,以蘇邁眼下情形,命都快保不住了,還有閒情助人,也算是心大得很。
蘇邁聽出其言下之意,只能無奈地笑笑,若非那施婆婆以死相逼,他又如何會趟這渾水,不過話說回來,能在這深山之中,再遇陸雲奚,也算是此行的意外收穫。
“那天狼谷又在何處?”陸雲奚見其模樣,自知亦有苦衷,不過此刻她也無意去追問蘇邁來此因由,故而隨意問了問。
“我亦不知具體方位,只知便在這伏蠶山中,離天微司不到百里之地!”蘇邁有些迷茫地回道,他心裡確實也不知這狼谷在何方,只能順著這山道一直尋找。
“這山中越深入,行路越難,你若如此尋去,只怕很容易迷失啊!”陸雲奚看了看蘇邁,顯然對他此行很不看好,這天狼谷不問可知,自然是妖狼聚集之地,且不說是否藏有化形大妖,便是普通妖獸,只怕蘇邁也非一合之敵。故而言語之中雖甚是委婉,但亦聽得出有勸返之意。
蘇邁又如何不知前途兇險,先前他亦向錢季子打聽過這伏蠶山之事,得知此山雖在乾元城中,但因山高峰險,幅員遼闊,迤邐千里,加之天下仙都,靈氣充盈,除了正常隱居的修士外,還有不少妖獸聚集,因其多在深山幽谷之中,極少露面,百十年來對人類也未有何影響,故而城中世家及宗門為顯示這天下第一都的氣度,亦未加以剿滅,任其閉門修煉。
以錢季子近二十年來,在這山中所得,便在這草堂以北約三十里之地,便有一群妖猴聚嘯林中,數量只怕不下數百,不過因這山中物產頗豐,倒也相安無事,從未到他這一片梯田附近活動過。
而至於那天狼谷,錢季子卻表示聞所未聞,一則他數年來深居簡出,除了偶爾到乾元城中,其它地方他亦甚少踏足,二則這伏蠶山綿延千里,妖獸眾多,卻分佈極散,不似天闕山那般密集,且多數居於人跡罕至之地,別說地名,便是連小徑都難覓,故而這天狼谷應也是某處妖狼聚居之所,這名字亦是某些修士隨意叫的,知道之人只怕不多。
蘇邁聞知,亦是頭疼不已,錢季子居於山中數十年,若附近有數十里妖狼聚集,他斷不可能不知。
莫非,這施婆婆情報有誤,又或者說,她耳力不好,聽錯了訊息?
不過轉念一想,卻又覺不太可能,藺歸元居於天微司藺家,若真將這天醜送入狼群,亦應就近才是,不可能跑數百里,卻尋個狼谷,且這當初傳訊之僕人,曾親耳聽到這天狼谷之名,天微司城外,三面平原,僅這伏蠶山一片山嶺,按理說,天狼谷自然便在其中。
只是這城外百里,只怕亦是概說,看此情形,便是方向沒錯,應也在百里開外,此刻陸雲奚問起,卻真令他一時間有了些許退意。
不過,想了想,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先前已通知無用和顧曠,此刻他自己折返而回,若他倆到了之後,豈不要空等一場?
再說,若真是遇難而退,在這陸雲奚面前,又如何自處?
想了半晌,蘇邁望了望陸雲奚,語氣堅定地說道:“多謝姑娘擔心,受人之託,自當忠人之事,在下既已承諾他人,又哪有半途而退的道理!”
陸雲奚聞言,只是淡淡點了點頭,隨後說了句:“好自為之吧!”
話音未落,便轉過身,邊向院內行去,口中邊道:“這山中夜寒露重,既然明日還要上班,早點歇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