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 秦子軒不禁轉動了一下身子, 跑到了秦子祺的身旁, 打算看看這卷子上到底都寫了些什麼, 他可不相信,從未種過地的二哥,能夠寫出什麼所以然來。
不過讓秦子軒感到震驚的是,他發現桌子上的那張卷子,只這麼一會的功夫, 第一道題就已經答完了,那張紙寫得滿滿的, 是現在最流行的館陶體。
四四方方,看得很是工整順眼, 遠比他那一手自己都認不出自己寫的是什麼的狂草,要好上無數倍, 兩者全然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當然了,看卷子嗎,字型雖然賞心悅目,但還是內容最為關鍵,畢竟, 科舉考試時, 所有的卷子,都會由專人進行重新抄寫。
這也是為了防止作弊的一種,要不然每個人的字跡那麼鮮明,直接拿過來看的話, 實在是太容易事先交流溝通了,若是那樣,就連糊名都沒有什麼意義了。
可就在秦子軒不知道抱著什麼心思,仔細去看二哥所寫的卷子時,他再一次的又被震驚到了,這倒不是說秦子祺寫的有多麼好,多麼出彩。
而是秦子軒壓根就沒想到過秦子祺能寫出來,所以在看到對方真的寫出來時,才會這麼吃驚,要知道,這可是農業啊,這方面的專業知識,上書房可是從來沒講過的。
秦子軒現在再瞅向自己這位二哥的目光,都已經是帶著點敬佩了,雖然說對方這卷子上寫的,很是有種紙上談兵的感覺,但對於一點頭緒都沒有的他來說,能夠寫出來,這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果然,學霸就是學霸,在學霸的面前,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什麼叫做知識淵博,這才叫知識淵博,懂點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那算什麼啊。
連這種農業水利很少有人問津的雜學都精通的,那才叫學識淵博呢,這一刻,秦子軒甚至覺得,自己這位二哥若是去參加科舉的話,別的不說,進士那是絕對穩了。
當然,這只是秦子軒自己單方面的想法,那些舉子的卷子,他都沒有看過,自然也不知道,他們都答得怎麼樣,但他總覺得,應該有一大部分人都是比不過秦子祺的。
其實仔細想想,這也是很正常的,畢竟,身為皇子,擁有的資源那可是全天下最好的,不是狀元出身,都沒有資格進上書房,不是天下聞名的大儒,都沒有資格擔當講學先生。
坐擁著這樣的教學資源,吊打一群可能連進士老師都沒有的舉人,說實話,還顯得有些欺負人。
不過這麼一想,秦子軒反而是更加羞愧了,因為他發現,坐擁有如此多資源的他,別說是像自家三哥一樣,跟欺負小孩子一樣的吊打這些舉子,不被這群人吊打,那就算是他幸運了。
好在,上書房之內,他的水平應該還不算是最差的,有著自家三哥墊底,秦子軒羞愧了一會,也就恢複了過來,反正浪費資源的不是他一個。
這般安慰著自己,秦子軒又掃了一眼那越寫越多的卷子,自信心被暴擊了三百回合的他,終於不再自己給自己找虐,而是離開屋子,又跑去外面散心了。
說是散心,其實也不過就是坐在外面,吃吃點心吹吹風而已,沒辦法,屋子裡那麼忙碌的狀態,他這個閑人,實在是不好意思在那些考官面前吃零食。
至於說找一個單獨的屋子,那倒是行,貢院還是很大的,他們每位考官都有著單獨的住處,不過那地方,離得有點遠,就為了跑回去吃點東西,秦子軒還是不願意動彈的。
一場一場又一場,一天一天又一天,時間便在秦子軒打醬油中過去了,等到這最後一場結束的時候,不要說這些備受煎熬的舉子們了,就連秦子軒都快忍不住感動的哭了。
實在是太不容易了有木有,這科舉還真不是人該幹的事啊,抱著這樣的想法,秦子軒走出貢院的時候,只覺得外面的空氣都清新了兩分。
當然,這是因為他們這些考官,有著專門的通道,沒有跟那些考生們擠一個門,要不然,三天窩在一個地方不洗澡,還就那麼一個小空間的考生們,身上散發出的味道絕對會讓人懷疑人生。
事實上,就連那些自己走出去的考生們,也都有些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有隨從的由隨從扶著,便趕快的上馬車回府,沒有的也是急匆匆的僱輛馬車回客棧。
在這貢院門前,是絲毫都不需要擔心,僱傭不到馬車或者轎子的,那些做生意的人,一向都最是機靈,每年這個時候,他們都會準時的跑這來找生意。
其實這也不能算是找生意了,京城這個地方,馬車和轎子大多都是不愁生意的,他們會大老遠的跑過來,其實更多的是為了沾文氣。
古代嘛,大多數都有些迷信,雖然自己不一定就能拉到狀元爺或者是進士老爺,但那機率還是有的,而且三年就這麼一次,也沒有人會嫌耽誤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