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當年聽到韓原出事訊息離開沈家那一刻,沈初媛就盼著一死,也許死了,就能解脫。
她找到易南山,得知韓原活著,並且沒有什麼大礙時,她欣喜若狂的同時又感到恐懼,她怕韓原醒來後,又跟沈初夏在一起。
既然上天讓韓原活著,讓她先見到他,那一定是想再給她一次機會。
她利用莫須有的把柄,讓易南山截了韓原的手臂,她瞭解韓原,知道怎麼扼住他的命脈。
只要折斷了他飛向沈初夏的雙翼,挫掉他的驕傲,毀掉他跟沈初夏在一起的尊嚴,他自然而然會留下來。
誠如她所料,韓原留下來。
五年啊,她以為夠了,以為死了就能解脫,可事實卻是,她死不瞑目。
只因沈初夏找來了。
五年抹不掉她對韓原的愛恨交織,也抹不掉沈初夏對韓原的思念。
隨著沈初媛的屍體一點點變冷,變得僵硬,院子裡的人也陸陸續續的離開,他們哪怕再同情,也不會去替沈初媛收屍,那是很忌諱的事。
人一下子走光了,亮光也沒了,只剩下沈初夏一人還站在院子中間。
屋子的門敞開著,燈泡發出的橘黃色光透出來,打在沈初夏身上,顯得格外悽清。
誰能想到,曾經那個驕傲,心狠手辣的沈初媛,竟然是在這樣的地方,病死在房間裡,最後送行的,是她鬥了一輩子的沈初夏。
站在院子裡,就可以看到沈初媛的屍體。
夜十分寂靜,偶爾有幾聲狗吠,月光特別清冷。
沈初夏搓了搓臂膀,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搓臂膀的動作頓住,她不敢回頭,不知道怎麼回頭。
身後的人每靠近一步,她心底的悲慼就多一分,鼻子一酸,上湧到眼眶處,她掩嘴哭泣。
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搭在肩膀上,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轉身擁抱住從黑暗裡走出來的韓原。
他矗立著,眸中淚光閃爍,卻隱忍著,甚至不敢用唯一的右臂回她一個擁抱。
她緊緊地抱著他,彷彿不抱緊,這個夢醒了就沒有機會了,不抱緊,就會溜走了。
她伏在他肩膀上放聲大哭,將這五年來的委屈,壓抑,統統宣洩出來。
她太想他了。
“我好想好想你,吃飯的時候想,睡覺的時候想,工作的時候想,我想你,為什麼要丟下我,我想你,為什麼不帶著我跟你一起走。”她已肝腸寸斷,哭的歇斯底裡。
那晚,小鎮上的狗吠的很厲害,街道上卻沒有行人,也沒有誰家的燈火是亮著的,除了這坐落在偏僻的一戶。
哭了許久,沈初夏的情緒才漸漸地平緩下來,她抹了抹眼淚,緩緩松開他,目光落在他空蕩的左袖,淚水再次滾落。
她心痛萬分的攥著左袖,再也握不住他的手。
她淚眼朦朧,凝視著他戴著口罩的臉,有些疤痕是口罩遮不住的,醜陋的爬在眼角。
吸了吸鼻子,她抬手欲去摘下口罩,他卻本能的朝後仰了仰頭:“別……看……會嚇著你。”
他嗓音粗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