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泉州府,晉江安平城。
鄭芝龍便是福建泉州人,早在崇禎三年季春,鄭芝龍便花費巨資在晉江安平城建置豪華府地,這處府地歷時三年又兩個月才告峻。
安平城為鄭芝龍擁兵自守的軍事據點和海上貿易基地。據清·《嘉慶·赤店鄉土志》載:鄭府位於安平橋以北,西從西埭抵西港,北達西垵頭,南臨安平橋頭,直通五港口岸,佔地一百三十八畝。
主構為歇山式五開間十三架,三通門雙火巷五進院落。兩旁翼堂、樓閣,亭榭互對,環列為屏障。東有“敦仁閣”,西有“泰運樓”,前廳為“天主堂”,中廳為“孝思堂”,規模宏聳。大厝背後闢有“致遠園”,周以牆為護,疏以丘壑、亭臺、精舍、池沼、小橋、曲徑、佳木、奇花異草。
如今的鄭芝龍乃是朝廷任命的福建都督,總覽福建一省兵馬,但是卻並不常駐福州,而是在安平城的府地,以及臺灣之間往來。
阮大鋮的車馬進入福建之後,便一路趕到安平城,在鄭家府邸見到了鄭芝龍。
阮大鋮精心準備了一身道袍,將自己裝扮得如同賢士一般,昂首走進華麗的府邸之內,隨即一雙眼睛便被府邸中奢華的佈置所吸引,再沒了進來之前那種自命不凡的氣度。
穿過幾道院子之後,最後阮大鋮在後院正堂見到了鄭芝龍,只見鄭芝龍果然像坊間傳聞的那樣,“姿容秀麗”、“姣好色媚”,完全不像是一箇中年人,而是像一個世家大族的英俊公子。
這樣的樣貌與阮大鋮之前心中所想大相徑庭,畢竟之前阮大鋮也只是透過書信,以及下人聯絡的方式,與鄭芝龍保持著聯絡,並沒有真正見過面。
而在鄭芝龍的身邊,坐著一眾頂盔摜甲的武將,分別是
鄭興、鄭明、楊耿、陳暉、鄭彩,幾人全都是鄭芝龍原先召集的十八芝的成員,是鄭芝龍的心腹部將,如今二十多萬大軍便多由幾人統領。
另有施大瑄、施琅、洪旭、甘輝四員大將,如今統領著鄭芝龍麾下的眾多戰船。其中施大瑄便是施琅的父親,施琅今年也才只有二十多歲的年紀。
此外,還有鄭芝龍的二弟鄭芝虎、三弟鄭鴻逵、四弟鄭芝鵬、五弟鄭芝豹,這幾人都是鄭芝龍的手足,鄭芝龍手下聞名於世的黑人火槍隊,以及白人重甲兵馬,便是由幾人統領的。
阮大鋮見過眾人滿臉堆笑的行禮,然後又見到鄭芝龍身邊還站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只見此人與鄭芝龍非常神似,雙目有神、英氣逼人,站在那裡,頓時就讓阮大鋮讚歎不已。
阮大鋮抱拳說道:“白身阮大鋮,見過鄭督,見過諸位將軍!”
鄭芝龍點了點頭,並沒有很熱情,只是如同見一個尋常人一般,這個態度讓阮大鋮的心中開始打鼓。
隨後經過介紹,阮大鋮才知道那少年便是鄭芝龍的長子鄭森。
於是阮大鋮便稱讚道:“呵呵,大公子形容俊偉、儀表不凡,他日必將有一番經天緯地的作為啊!”
鄭芝龍淡淡一笑,命人看座,然後便說道:“阮大人突然造訪,不知道有何事指教?”
阮大鋮見自己的一通馬屁並沒有起到效果,便急忙起身,恭敬的說道:“並無他事,只是前來向鄭督稟報江西事態。”
“哦。”
鄭芝龍“哦”了一聲,便沒有下文了,其餘眾人也是各自談笑著,顯然沒有將阮大鋮放在眼裡,對於阮大鋮準備提供的訊息,也不是很重視。
阮大鋮見狀心中一驚,隨即說道:“鄭督,如今朝廷調集山東的三個駐防營,以及京城國防軍一部大舉南下,大有解決江西事態的打算。”
“一旦江西方面被朝廷拿下,新政、軍改之策在江西道落到了實處,那福建西有江西,北有浙江,就被朝廷給圍住了,到時候鄭督再想保住眼下的權勢,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鄭興、鄭明、楊耿、陳暉、鄭彩幾人聽了阮大鋮的話,都是露出了擔憂的神色,鄭芝虎、鄭鴻逵、鄭芝鵬、鄭芝豹幾人更是眉頭緊鎖,動鄭芝龍的利益,便是動他們兄弟的利益,幾人自然是一體的。
只有施大瑄、施琅、洪旭、甘輝四人暫時反應不是那麼大,畢竟四人是分管戰船水師的,在四人的心中,只要鄭家的水師還在,朝廷就不可能貿然在福建推行新政和軍改之策。
鄭芝龍不置可否,而是看向身旁的鄭森,問道:“森兒,你覺得阮大人的話,有幾分可能?”
鄭森慨然說道:“朝廷已經平定了流賊之亂,對外重創了滿州韃虜,在各地的新政、軍改之策也頗見成效。如今朝廷一手握著不下於我鄭家的海量錢糧,一手握著數十萬精悍非常的國防軍,實力已經凌駕於我鄭家之上!”
“更不用說朝廷還佔據著大明南北直隸、一十三省之中的兩直隸、一十二省,控制著取之不竭的人口,以及各府數量巨大的駐防軍兵力,我鄭家如果想抗拒新政、軍改之策的落實,就勢必要面對這樣駭人的龐大實力。”
說到這裡,鄭森抱拳對鄭芝龍說道:“所以孩兒以為,我鄭家的當務之急是立即正軍備戰,一面向朝廷展現我鄭家的強大實力,讓朝廷投鼠忌器,不敢輕視我鄭家,一面派人與朝廷接觸,儘可能在新政、軍改落實之後,為我鄭家謀取利益。”
鄭芝龍聞言點頭贊同,笑著對阮大鋮說道:“呵呵,阮大人看,我家森兒見識如何?”
阮大鋮驚訝於鄭森對當前局勢的瞭然,也驚歎於鄭森的巨果決和判斷,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