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大笑起來,笑過一陣之後,對阮大鋮說道:“江西道的事情,我鄭家是不便插手的,阮大人的好意我鄭芝龍收下了,只是阮大人所希望的,我鄭芝龍卻無法做到,還請阮大人暫且回去吧。”
阮大鋮聞言頓時傻眼,自己滿心以為可以遊走於鄭芝龍和江西眾官吏之間,為自己博取聲望,甚至混上一個重新進入朝廷的機會,可是鄭芝龍卻一口回絕了自己,這是阮大鋮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鄭督,江西之事切不可等閒視之啊,如果朝廷在江西落實了新政和軍改,那下一個就是福建。鄭督難道真的以為,可以有資本與朝廷討價還價嗎?劉閣老為了推行新政與軍改之策,甚至直接將南京朝廷撤銷了,這是何等的氣魄,難道鄭督不想一想?福建的地位,難道可以與南京朝廷相提並論嗎!”
此話一出,鄭芝龍的表情終於認真了許多,示意阮大鋮先坐下,然後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既然劉閣老有如此決心,那本督就更不能與朝廷硬頂了,否則福建與朝廷之間,就只有開戰一條路可走,難道阮大人希望看到天下戰火再起?”
阮大鋮急忙說道:“鄭督此言差矣!”
“何以見得??”
“我正在聯絡江西文官武將,由他們在前面與朝廷周旋,先將朝廷在江西的部署拖住。不過鄭督這邊也要出些力氣,至少要聯合福建的官吏聲援江西,讓朝廷知道,強行推行新政、軍改之策,會造成多大的動盪,讓朝廷投鼠忌器。只要江南各省的新政、軍改之策暫緩落實,咱們就算成功了!”
鄭芝龍像是看白痴一般看著阮大鋮,難道朝廷會被兩省官吏的反對之聲嚇住?
劉衍是什麼人?雖然鄭芝龍並沒有見過劉衍,不過卻也聽聞了劉衍一步一步從小小的總旗官成為大明內閣首輔的事蹟,跟這樣的狠人掰手腕,沒有點破釜沉舟的勇氣,沒有能夠攪動天下時局的實力,是不可能的!
很顯然,眼前的阮大鋮既沒有這樣的勇氣,也沒有這樣的實力,更沒有與劉衍明爭暗鬥的能力。
所以,鄭芝龍料定,自己即便準備抵制朝廷新政、軍改之策,也不能與阮大鋮這樣的人攪在一起。
於是鄭芝龍說道:“本督還是那句話,江西道的事情,還是由阮大人和諸位大人去辦吧,本督不便插手。”
“鄭督!!”
見阮大鋮還是不死心,鄭森便上前一步,笑著說道:“阮大人,我父親與諸位將軍還要商議軍務,阮大人先請回吧。”
這就是在下逐客令了,阮大鋮見狀長嘆一聲,愁眉不展的告辭離去。
“哼!一個被革了職的喪家之犬,竟然還奢望攪動福建局勢,推著本督與朝廷對抗,真是混賬!”
鄭芝龍冷聲說著心中的不滿,其餘眾人也是紛紛咒罵起阮大鋮。
不過鄭芝虎說道:“大哥,那阮大鋮固然可惡,只是他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朝廷在江西、浙江落實了新政、軍改之策後,下一個肯定就是咱們福建了,到時候咱們怎麼辦?難道真要將我鄭家的基業交出去?”
眾人紛紛看向鄭芝龍,如今眾人的富貴都與鄭家綁在了一起,如果鄭家被朝廷“整編”了,那眾人到了朝廷裡面,還不一定是什麼下場,弄不好都會被朝廷暗中收拾。
鄭芝龍眉頭緊鎖,許久之後,才說道:“江西道建昌府參將柴大勇、江西道廣信府鉛山守備姜海光、江西道饒州府參將龔明秋三人都是那阮大鋮聯絡的?”
鄭芝虎點了點頭,說道:“咱們的探子回報,此三人已經在暗中準備兵馬了,三人手裡的家丁也在近期大肆擴充。”
一旁的鄭芝豹冷笑著說道:“可笑阮大鋮和那些江西官員竟然以為,光憑柴大勇、姜海光、龔明秋三人就能擋住朝廷的數萬精銳??真是痴心妄想!”
鄭芝龍說道:“阮大鋮其實並不指望他們三個能擋住朝廷,只要他們能縱兵抗拒,能夠將江西的局勢攪亂就好。江西一亂,江南就不會穩,江南不穩,朝廷的財稅之地就要受到重創。”
“所以阮大鋮在賭,賭劉閣老不會在江西下硬手,如此便有了與朝廷討價還價的籌碼!!”
眾人紛紛點頭贊同,這時鄭森問道:“父親,那劉閣老會如阮大鋮所願嗎?”
“哈哈!”
鄭芝龍笑著說道:“你看劉閣老橫行天下這些年,不管是對流賊大軍,還是對滿清韃子,又或是對東林黨、朝廷大臣,甚至是對當今陛下,劉閣老跟誰妥協過?阮大鋮的如意算盤註定是要落空的。”
“那咱們”
鄭芝龍說道:“雖然阮大鋮等人註定失敗,但是咱們也要把水攪渾,先讓江西亂上一亂,然後咱們主動與朝廷聯絡,探一探劉閣老的底線。”
一旁的鄭森聞言,不禁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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