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城。
城中府衙內,多爾袞端坐在大堂上,禮親王代善、怡親王巴布泰、肅親王賴慕布、鄭親王費揚果等人分坐在兩側,其餘各旗固山額真則坐在各自主子的後面,雖然人數不少,但是也井然有序。
此時滿州正黃旗固山額真聶克塞、滿州鑲黃旗固山額真穆爾察將一幅巨大的輿圖展開,放在了眾人面前的地上,隨後多爾袞便起身,走到輿圖前方,用一根長棍指著錦州城的位置,說道:“錦州城的南面是寧遠衛城,再南面是廣寧前屯衛城,再往南,便是山海關了。”
“明軍山海關這一路兵馬出關之後,首先便要佔據廣寧前屯衛城,朕決定在這裡與明軍決戰。大軍的後勤補給囤積在錦州城。”
眾人自然沒有意見只是擔心明軍其餘兩路會從哪裡殺出來,所以此時都有些忐忑不安。
多爾袞看著眾人的表情,說道:“至於明軍其餘兩路兵馬,暫時不要理會,各旗勇士只要奮力向前,不惜代價將山海關這一路明軍殲滅!”
眾人紛紛領旨。
隨即多爾袞便開始對各旗兵馬進行部署。
此番清軍各部以廣寧前屯衛城為核心,多爾袞親自率領滿州兩黃旗駐守城中。
多爾袞將剩餘各旗兵馬一分為三:
東面,以禮親王代善率領滿州正紅旗兵馬、蒙古正紅旗、漢軍正紅旗和漢軍兩白旗兵馬、朝鮮正紅旗兵馬駐紮在南面的高嶺驛一帶,以高嶺驛為核心,抓緊時間修築防禦工事,仿效明軍的壕溝、矮牆防線,構築一條東面的防線。
西面,多爾袞以怡親王巴布泰率領滿州鑲紅旗、蒙古鑲紅旗、漢軍鑲紅旗、朝鮮鑲紅旗兵馬及朝鮮兩白旗兵馬駐紮在西面的永安堡一帶,同樣是仿效明軍的壕溝、矮牆防線,構築一條西面的防線。
在多爾袞的設想中,這兩道防線分別綿延十幾裡,中間的缺口部分雖然可以直通廣寧前屯衛城,可是多爾袞斷定,明軍在剪除兩道防線的重兵集團之前,絕不敢直插廣寧前屯衛城,否則就是被大清勇士三面夾擊的局面。
第三路兵馬,則是多爾袞親率滿州兩黃旗、漢軍兩黃旗、蒙古兩黃旗、朝鮮兩黃旗兵馬駐守在廣寧前屯衛城,並且依託城池構築一條防線。
同時肅親王賴慕布、鄭親王費揚果率領滿州兩藍旗、蒙古兩藍旗、漢軍兩藍旗、朝鮮兩藍旗兵馬,駐守在廣寧前屯衛城的東面,作為清軍反擊的兵力。
而大軍後方的錦州城作為大軍的錢糧囤積所在,多爾袞將蒙古兩黃旗一部兵馬駐紮在城中,負責為前方大軍轉運錢糧、裝備。
一番部署之後,代善微微皺眉,如此安排,完全就是衝著與明軍陣戰的架勢部署的,沒有取巧,也沒有策略,更沒有埋伏,這樣硬碰硬的決戰,對於大清勇士真的適用嗎?
想到這裡,代善看了看多爾袞,只見多爾袞此時滿面紅光,正指著輿圖對眾人大聲囑咐著,一副揮斥方遒的氣勢,讓人看了心潮澎湃,可是卻讓代善心中越發的不安。
“陛下!”
隨後代善便出聲說道:“陛下,如此安排,我軍的兵力完全鋪開,此戰便與明軍形成了正面對決的態勢,即便打贏,我軍的損失也會很大。”
多爾袞微微皺眉,對於代善的打斷很不高興,不過還是壓住性子,問道:“那以禮親王的意思,此戰應該怎麼打?”
代善說道:“奴才斗膽建議:我軍大踏步的後撤,將廣寧前屯衛、錦州城,甚至是海州衛全部放棄,讓明軍大踏步的深入遼東!”
“什麼!”
“陛下,只有如此,才能逼著明軍分兵守衛沿途城池,隨著明軍深入遼東,明軍的兵力會越來越分散,也有利於我軍尋找戰機,重現薩爾滸之戰的輝煌勝利!”
多爾袞搖頭說道:“禮親王,今非昔比了!當年的薩爾滸之戰我軍能贏,明軍分兵是一個因素,更主要的因素是明軍的戰力已經遠不如我軍。”
“可是如今,明軍的戰力和兵力已經雙雙強於我軍,特別是軍心士氣上,我軍各旗勇士已經生出畏懼之心,在這個時候我軍再連續放棄遼東城池,大踏步的後撤,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代善頓時愣住,自己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方面。
多爾袞冷聲說道:“我大清勇士會在連續的後撤途中軍心渙散,遼東的漢人將被明軍的長驅直入所鼓舞,到時候的局面,我軍不但不易找到戰機,甚至還會直接在撤退中敗退,遼東各地也會到處烽煙四起!”
此時代善急忙行禮,大聲說道:“陛下聖明,是奴才唐突了!”
代善的態度讓多爾袞非常滿意,於是便顯得非常大度的說道:“禮親王也是憂心國事,起來吧。”
“嗻。”
隨後多爾袞繼續部署具體的細節,直到這天傍晚時分才結束。
“諸位明日一早便率部前往各處佈防,各旗斥候每日都要向朕稟報情況,同時各旗也要派斥候前往山海關一帶探查,只要明軍出關,朕就要在第一時間知曉!”
“嗻!”
次日正午時分,永安堡。
朝鮮正白旗固山額真遏必隆、朝鮮鑲白旗固山額真蘇克薩哈站在堡城外面,此時滿、蒙、漢、朝鑲紅旗兵馬正在堡城內外忙碌著,二人率領的朝鮮兩白旗兵馬也是一樣,而且還被滿州鑲紅旗旗主怡親王巴布泰部署在了最前方。
“哼!”
遏必隆冷哼一聲,說道:“這永安堡地形較高,東西走向的地勢非常適宜防禦,可是怡親王卻將滿旗放在堡城內駐防,讓蒙旗在北面機動,漢軍旗兵馬在堡城下駐防,咱們兩旗和朝鮮鑲紅旗兵馬在外圍前沿防線駐守,當真把咱們當成炮灰了!”
蘇克薩哈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咱們,而是那些朝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