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無論從什麼角度都讓人挑不出大毛病的男人。
林遇深滑動在平板上的指尖一頓:“古板,怯懦,迂腐,偽善。”
“……嗬。”李十安先是一愣,繼而輕嘲出聲。
林老闆眸色深深的看向她:“我說的,不對?”
李十安沒有回答,而是饒有興致的問了句:“林老闆覺得自己又該怎麼形容?”
這是一道沒有正確答案的問題。
林遇深沉默了很長的時間,長到李十安有些昏昏欲睡了,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間好像才隱約聽到了他的聲音,“大概是……追悔。”
追悔,他有悔。
在李十安睡過去以後,林遇深坐在床邊眸光沉靜的看著她的睡顏。
夜半時分,在林遇深生出了幾分睏意,側臥在沙發上閉上眼睛的時候,病床上忽然就傳來了帶著痛苦的呻吟聲。
幾乎就是在剎那間的功夫,他便已經睜開了眼睛,將她的身體托起靠在自己的身上保持了坐立呼吸的姿勢,數分鐘後,她呼吸不暢的氣喘這才慢慢的得到了緩解。
看著她漸漸平穩的呼吸,林遇深這才慢慢的鬆了一口氣。
可是下一秒,李十安卻忽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伴隨著難以抑制的咳嗽,她咳吐出含有粉紅色泡沫樣的粘液痰,如同是淺色的血。
林遇深頓時臉色一變。
畫面一轉。
病房外的走廊內,主治醫生聽著林遇深的敘述,低聲嘆了一口氣:“李小姐病情惡化的速度比我們想象的要快很多……”
林遇深重重的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我要的是解決的辦法,不是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我,惡化惡化再次惡化。”
“這……”主治醫生對此也束手無策,“目前的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快的找到合適的心臟源,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我們目前能做的也只有儘量緩解她的痛苦。”
林遇深沉沉的閉了閉眼睛,呼吸很沉,他的嗓音透著喑啞的乾澀:“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主治醫生默了默:“根據我們商討過後的時常大概是……半年。”
林遇深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主治醫生點了下頭,目光不經意的一瞥,卻看到……不遠處靜靜站著的一道身影。
她的身形瘦削而單薄,不知道是究竟站了多久。
起初,主治醫生以為巡夜的護士,可當月光灑下,那張精緻中略顯蒼白的面頰清晰的呈現了出來。
“李……李小姐。”
主治醫生狠狠一頓,不知道她究竟聽到了多少。
而背對著病房方向的林遇深在聽到這聲後,驀然呼吸一頓,轉過了頭。
四目相對,他好像頃刻間失聲,半晌才慢慢的找回來自己的聲音,他冷靜的朝著她走了過去,大掌慢慢的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涼意,他的心也為之沉了沉。
“怎麼起來了?又做惡夢了?”
他沒有問她什麼時候出來的,對於他和主治醫生的話又聽到了多少,只是動作輕柔的握著她的手,將她重新帶回了病房。
“我真的只能活半年了嗎?”
他閉嘴不談,她卻還是開了口。
林遇深眸光微深,深沉墨色:“不會。”
可李十安卻說:“醫生的話,我都聽見了。”
“安安,你乖一點,不要在這個時候惹我生氣,好嗎?”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拂過她的面頰,輕描淡寫的戳穿了她的小心思。
她知道他有多在意她的生死,所以不斷的用這件事情刺激他的神經,一次又一次。
“沈謹言,你在害怕嗎?”她靠在他的肩上,語氣平緩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