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沈謹言”,勾起的不知道是誰沉重的記憶。
“是,我怕。”
泰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的林老闆雷霆萬鈞,商界大殺四方,什麼時候吐露過半個音節的“怕”字,可是如今……在她的面前,卻清清楚楚的將自己內心的恐懼擺在了她的面前。
然而換來的,卻只有她一聲低淺的輕笑。
這笑聲動聽悅耳,聽到的人卻只覺得蒼涼可悲。
“沈謹言,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親手把我給埋了,不要假手於人,好嗎?”她就那麼輕輕的靠在他的肩上,仰著面頰語氣輕快,甚至嘴角都是帶著笑的,卻說著誅心之語。
“親手把你埋了,一輩子活在噩夢中麼?”他深沉如夜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好像是想要看到她的心裡去。
李十安輕笑著手臂圈住他的脖頸,帶著涼意的唇輕輕的觸動著他的唇,“被你……發現了啊。”
他大掌扣著她的後頸,狠狠的,透著幾分戾氣的,加深了這個薄淺的吻,在唇齒相依呼吸相間的時候,他說:“這不就是……你想要報復我的方式麼。”
靠近他,親近他,才能時時刻刻的刺痛他。
她瞭解他,就如同他了解她。
她微微氣喘著,承認的爽快,“是啊,所以……即使這樣,還要繼續靠近我嗎?”
他的回答只有一句:“不死不休。”
李十安低笑著,躺在了白色的病床上,黑色長髮如同海藻般散開,即使是最為單調的藍白條病號服,在月光的烘襯下,也多了幾分惑人的姿態。
精緻的讓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的面頰上,上揚的唇角,半眯的眼眸,黑白分明原本該是最純粹的眸色,卻偏偏增添了嫵媚之姿。
許是月色溫柔惹禍,林遇深瞳孔驟然一縮,性感的喉結滾動,嗓音喑啞乾涸:“安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謹言,你不想要我嗎?”
轟——
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在她如泣如訴的聲音中斷然崩裂。
半個小時後。
“安安?”
“安安……”
“李十安!”
林遇深搖晃著忽然間好像是沒有了呼吸的女人,發出聲嘶力竭的呼喊聲。
“李十安!”
“醫生!醫生!!”
兩分鐘後,李十安被直接推進了搶救室,而衣衫不整的林老闆狼狽不堪的癱軟在搶救室外,他整個人都在顫抖,劇烈的顫抖。
剛剛,她就是在他的面前,就那麼……就那麼在一瞬間,消亡了呼吸。
這場搶救進行了東方既白,林遇深也那麼一動不動的癱坐在地面上,如同失去了精魂的行屍走肉。
孫經理拿著衣物來接他去公司,但是在病房裡卻沒有找到人,不光如此連李十安也不見了蹤影。
他狐疑著詢問了路過的護士;“請問這裡面的病人呢?”
護士檢視了一下記錄,“……現在應該還在搶救室搶救。”
孫經理聞言眉頭狠狠的擰了一下,道了一聲謝後,連忙朝著搶救室走去。
於是他一眼便看到了在搶救室外面靠著牆壁癱坐著的林遇深:“老闆,這……”
他想要伸手將他扶起來,但是林遇深卻僵硬著保持著原姿勢,一動不動。
“老闆,李小姐她……”孫經理看著他這幅模樣,猶猶豫豫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