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輩子奢求家的溫暖,但是親人沒有給她,喜歡的人沒有給她,如今一個瘋子??把她扯入地獄的瘋子跟她說:帶她回家。
回哪啊?
地獄嗎?
顧盼一言不發的上了車,華紹禮轉身跟後面的律師說了兩句什麼後,也緊接著上了車,耐心的給顧盼把安全帶繫好,握著她的手,在唇角親了親,“別怕。“
不知道,一定會以為他們是一對多麼恩愛的情侶。
可顧盼的眼睛裡出了空洞再無其他。
當晚,華紹禮擁著她入眠,顧盼沒有拒絕。
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身旁的人帶著淺淺的呼吸聲,如同殭屍一般板著身體躺在床上的顧盼,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她側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看了很久,但是眸子裡沒有愛意,沒有纏綿,有的只是冰冷。
“華紹禮。“她輕輕的喊了一聲。
身旁的男人睡的很死,並沒有回應她。
顧盼從枕頭下面拿出了一個薄薄的刀片,悄無聲息的時候,只要那麼用力的一劃,就能殺死一個人。
枕邊人頃刻間就能變成枕邊鬼。
然而,她並沒有那麼做。
殺了華紹禮?
這種念頭,她從來沒有過,她殺王美珂,是因為仇恨,因為王美珂在靈魂上殺死了顧盼。
而華紹禮,顧盼要讓他活著,好好的活著,一輩子都活在夢魘中,死亡的夢魘中。
所以,她默許了他睡在自己身邊的行為,也期待,華紹禮醒來以後,接收這個驚喜。
刀片劃破手臂上的動脈,沒有任何的遲疑,也沒有猶豫。
顧盼忽然想到,以前看過一個刑偵案件,裡面的警察說,判斷一個人是割腕自殺還是他殺,有一條可以作為評判標準,那就是??看割腕的力度,正常人有正常感知的正常人,割到最後的傷口會淺一些。
因為疼。
可顧盼想說,一個人如果真的絕望到尋死,她也或許在最後下手更重一些。
顧盼將手拿回到了被子裡面,就那麼平躺著。
今夜,很安靜。
安靜到,她好像可以清晰的聽到血液流出體內的聲音,靜謐而美好。
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而身旁的男人,依舊睡的很沉,他或許還會做個美夢。
而這一切都跟顧盼沒有關係了。
有傳言,人在臨死之前眼前會浮現出這輩子做美好的光景,可顧盼的眼前只有一片的黑暗。
她想要在人生的最後時刻,回憶一下,卻發現翻箱倒櫃一場,記憶有些空白,將櫃子倒置。再試圖尋找,除了兒時點燈熬油讀書被罵賠錢貨的場面,再到長大以後被親人壓榨,愛而不得的畫面??
她這短短的一生,現在看來真的挺可悲的,她想就這麼死了,也挺好的。
無牽無掛,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
只是在意識的最後時刻,有張明媚的笑臉,問她:“你叫顧盼?顧盼神飛的顧盼嗎?“
那時,有個女孩兒靦腆的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