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沒想,玉如顏呼的猛然站起身推開身邊的人拼命往門口跑去,她怎麼可能接受這一切,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屈服。
周圍的人沒料到她突然作,瞬間的功夫就被她推倒了好幾個,然而,秋媽媽似乎早已料到她會逃跑,只是高喝了一聲,門迅被人從外面關上,把她死死的攔在了房間裡。
玉如顏猶如垂死掙扎的困獸,見出路被堵,反身朝視窗撲去,可這時,秋媽媽早已帶著婆子丫頭上前來抓她,為了躲避,她在不大的房間裡上竄下跳,手邊遇到東西就被她拿起當作武器朝秋媽媽她們砸過去。須臾時間裡,一間佈置精美的屋子被她砸得稀巴爛,而秋媽媽與幾個丫頭婆子統統被她扔過來的東西砸中,一個個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真是反了天了!”秋媽媽氣急敗壞的罵道,尋死覓活的姑娘她見得多了,可像玉如顏這樣敢砸她場子的卻從沒遇到過,看著一屋子的狼藉,她怒火中燒,狠聲罵道:“還不快把她抓住,壞事的小蹄子,看我呆會怎麼收拾你。”
雙拳難敵四手,玉如顏最終被人壓在了地上,秋媽媽上前狠狠一腳踹到她受傷的後背上,氣喘吁吁的罵道:“看你風吹就倒地的樣子,沒想到還是個潑辣翻天的主,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當咱們秦香樓是你孫猴子的花果山了。”
青樓處罰不聽話的姑娘有規矩,不打臉不傷手。秋媽媽一揮手,一旁的人立刻將一個布袋放到地上,兩個婆子押著玉如顏跪到布袋上面,她雙膝一碰到布袋,頓時一陣鑽心的痛從膝蓋處傳遍全身,抑不住的全身顫抖起來。
原來,看似平常的袋子裡裝著滿滿一袋子的碎瓷片和鹽巴,人跪在上面鋒利的瓷片刺入骨肉,隔著布袋,瓷片不會留在肉裡卻讓人鑽心刺骨的痛,鮮血直流,而傷口處再沾上鹽巴,那種滋味真叫人痛不欲生!。
玉如顏疼得全身抖,可身子被人牢牢抓住,半點動彈不得。秋媽媽上前冷冷道:“告訴你,這樓裡多的是法子讓你乖乖聽話,這‘片片紅’可是最輕的處罰的了。你早點想明白就早點起來,免受這皮肉之苦。”
玉如顏死死咬著牙齒,額頭上的汗珠滾豆子似的往下淌,巴掌大的小臉已無半點血色。可她就是不出一絲痛呼聲,更是將秋媽媽的話當成了耳邊風,置若罔聞。秋媽媽惱意更深,吩咐兩個婆子用力,身體壯碩的婆子立刻把身子重重壓到她身上,壓得她的身體往下沉,膝蓋下的瓷片又深深刺入骨肉幾分。
鮮紅的從她的膝蓋裡流出,浸入袋子裡的瓷片裡,把雪白的瓷片染得片片鮮紅,還真是應了它的名字‘片片紅’。
玉如顏的身子上面有如千斤壓頂,下面卻疼入骨髓,單薄的身子被壓得快垂到地上,越來越多的血從膝蓋上漫出,透過布袋像條血龍蜿蜒在地上。
看著她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也不肯低頭,秋媽媽越憤怒,恨不得讓她在瓷片上跪上十天半個月,但她也知道,再這麼讓她跪下去,她這條腿就要廢了——她還指望著靠玉如顏賺大錢,這瘸了腿的姑娘可沒有客人喜歡。
無法,秋媽媽從腰間掏出一包藥粉塞進玉如顏的嘴裡,片刻不到,她身子就軟成了一灘泥,不用別人壓著她也站不起身了
看著她軟倒在地,再不掙扎,秋媽媽得意一笑:“這可是咱們秦香樓最有名的‘軟骨酥’就是一頭吃人的老虎媽媽我都收拾得了,何況你一個弱不經風的臭丫頭。”說罷,將玉如顏交給兩位婆子,自己趕到前面大廳去了。
玉如顏全身沒有一絲力氣。她心裡又恨又急,卻半點辦法也沒有,任由兩位婆子給她換上一套冰藍色撒花百褶裙,又仔細給她臉上抹脂擦粉,忙完後,兩人一左一右架起她往外走。
前面有絲竹歌舞之聲傳來,兩個婆子帶著她徑直往前頭光亮的地方走,喧譁聲越來越近,就在此時,秋媽媽從前面返回,上下打量她一下,滿意的笑了。
她本就長得極美,好好打扮一下更是美得驚心動魄。
看著大廳裡坐滿的人,玉如顏想掙扎反抗,想開口呼救,可惜全身軟成了一灘泥,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唯有拿一雙瀲灩的水眸化做尖利的刀子狠狠的瞪著面前的女人。
秋媽媽見她眼神狠毒,瞬間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冷一笑毫不在意道:“少拿這樣的眼神看我,秋媽媽我見得多了一點也不稀罕。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像你這種不守婦道被夫家休棄賣身進來的有何清高可以裝。我花十兩白銀買下你,就圖你這張臉讓男人喜歡。你別想著反抗掙扎,還是想想以後要怎麼討得恩客的喜歡,憑著你這張臉,說不定多的是冤大頭願意為你贖身,到時不就可以重獲自由了。”
說罷,從腰間抽下一條淺藍紗巾繫到她臉上,遮住她鼻子以下的地方,冷笑道:“今晚只是讓你在恩客面前亮個相,三日後再正式給你掛牌,你若敢再耍花招,我今晚就讓樓裡十幾個護院好好糟賤你。”
直到此時,玉如顏才真正怕了,如今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人送上高臺,像個貨物一樣被一群餓中色狼垂涎打量。
耀眼的燈火照得大廳亮如白晝,玉如顏孤立無助的被人架到臺子中間,她全身無力,傷口處的鑽心疼痛卻一陣陣的牽扯著她的神經,讓她痛不欲生。
雖然她的面容被遮住了大半,但單單那雙美麗絕侖的流光水眸已讓下面的男人們陷入瘋狂,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向臺子間靠近,巴不得刮來一陣風,吹開美人面上的輕紗,好讓他們看看面紗下的絕世容顏。
恩客們開始迫不及待的向秋媽媽問價,一個個揮舞著手中的銀票湧上來。見時機成熟,秋媽媽適時的上臺嫵媚笑道:“各位客人莫要著急,這到嘴的鴨子豈能飛了?三日後就是她正式掛牌之時,希望到時各位大人公子能來捧場,價高者得美人!”
二樓的圍欄邊站滿了秦香樓的姑娘們,聽說樓裡來了一位絕世美人,一個個都跑出來看熱鬧。
一位身影單薄的青衣姑娘默默從人群中穿過,她正要回自己的房間,聽到樓下此起彼伏的叫喊聲,面上顯出憎惡的神情來。
一旁侍候的小丫頭卻拉了她指著下面臺上的人驚歎道:“姑娘你看,下面那位新來的人眼睛真得太好看了,我長這麼大,還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眼睛。”
青衣姑娘心裡冷冷一笑,正要嘲諷她大驚小怪孤陋寡聞,眼睛卻不小心掃到下面臺子上那道單瘦的身影,心裡驀然一滯,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連忙抬手用力擦著,等她再次抬頭,正好看見玉如顏那雙灩瀲流光的水眸,突然兩腿軟,跌坐到了地上。
竟然、竟然在這裡碰到她?她怎麼出現在這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連串的疑問讓她心口喘不過氣過,而此時臺上的玉如顏已展覽完畢,被兩位婆子架著身子向後面走去。青衣姑娘一把抓過丫頭的手,著急道:“憐兒,你快去跟著那婆子,看她們把人關到哪裡去了?”
玉如顏被關到後院一處暗黑的小暗房,房子密不透風,除開進出一道窄門,連扇通風的窗戶都沒有。門被上了鎖,外面還有一個婆子看守著,除非化作蚊子飛出去,不然她根本沒有辦法從這裡逃脫。
她軟軟的倒在地上,黑暗裡那雙灩瀲的水眸漸漸陷入絕望。她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無助過,即使當初從和親公主淪為軍妓時,她都保持著難得的冷靜和自信,她相信自己終有一日可以改變這一切。可今日,她卻徹底絕望了,她要怎麼辦?如何逃了去?
如果真的成了妓子,那還不如讓她去死!
可惜,她還有好多心願未了,如何甘心了卻自己的性命!
思及此,她咬牙忍著膝蓋處的傷痛從地上爬起來,絕望的雙眼恢復一慣的清冷,閃動著不甘與倔強。
時間一久,身上的軟骨香減輕,她已經能自由活動,只是深身的氣力不如從前罷了。
為了防止她尋短見,進暗房之前,她身上的尖利的釵環全被取下帶走了,暗房裡什麼東西也沒有,除了自己一雙手,她再無別的東西可以傍身。
門外突然起了響聲,彷彿有重物倒地的聲音,緊接著,耳朵裡傳細窣的開鎖聲音,她全身一震,咬牙拖動身子躲到門後,握緊拳頭準備給看守的婆子致命一擊。
門悄然開啟,玉如顏從門後面閃出身子,正要把拳頭對準來人的天靈穴砸下去,卻在看來那人的樣子時,驚恐的把手僵在半空,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人,失聲道:“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