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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春明並不是十分清楚艾靚麗如此絕情的根源來自哪裡,或者說他只知其一,就是艾靚麗告訴他的媽媽的離世,其二也是真正導致艾靚麗與艾春明骨肉反目成仇的禍端艾靚麗並沒有告訴他,這個話題是她這輩子都不想再提起的,媽媽的猝然離世也是和這個有關,歸其根本所有發生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艾春明而起,艾春明只從姐姐的話裡瞭解到媽媽思兒心切,媽媽的故去與他有很大的關聯,在sh他和家裡有很長一段時間中斷了聯系,這個幾乎由他一手造成的客觀事實給我們作了很好的呈現:他們廠搬了家而他錯就錯在他沒有將這一資訊及時反饋給家裡,後來媽媽走後姐姐也搬了家,這期間的事艾春明並不知曉,就這樣他們音訊皆無再沒了聯系。姐姐對他恨之入骨足見姐姐對媽媽的用情之深,作為艾春明他所瞭解和能夠由此作出判斷的也僅限於此,我們認為艾春明無辜是因為他並不知道家裡曾發生了什麼,我們垂憐同情不幸的弱者只因他們是生活中真正的受害者,如此看來艾靚麗所遭受到的不幸似乎更值得關注,艾春明並不知道她的姐姐艾靚麗遭受了失母失女的雙重打擊,他只粗淺地認為姐姐的絕情是因他導致了媽媽的離世,而姐姐對媽媽的母女情竟如此的深厚。
生活中往往悲劇的産生是由於生活讓我們錯愕的事情太多,而人們無意中的過失很可能釀成不可挽回的大錯,於是離奇的本不該發生的事情就凸現在我們的眼前,比如想要相見的兩個人在命運的安排下明明就在同一個地方接踵而過卻不得見面這樣的事情經常會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令人唏噓費解難以接受,好像冥冥之中總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掌握操控著人們的行為,人在這種力量面前顯得渺小而脆弱,因此人們根本擺脫不了被掌控的命運只得任由其擺布,最可怕也最可悲的是像艾春明這樣雲裡霧裡不明其因就墜入痛苦的深淵,表面上是艾靚麗無情地將艾春明打入可怕的深淵之中,有一段時間艾春明沒有給家裡寫信,他所在廠遷到了新址,後來一切安頓下來艾春明給家裡寫信姐姐又搬了新家,那個新家不是現在住的房子,是她所在醫院分給她的宿舍樓,後來原蔚華轉業回昆她們又搬到現在的房子裡,他們唯一靠書信往來的聯系從此告結,應該指出的是艾春明不願經常給家裡寫信包括他們的廠遷了新址他也沒有及時告訴家裡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他自卑心理作祟,當初他來sh跟家裡講好了他們是到一個電子裝置廠工作而非金屬製品廠,當得知真相後艾春明在永不服輸的心理驅使下他認了但他心中的銳氣還是受到嚴重地挫傷。
媽媽臨終前想見上兒子最後一面,為達成媽媽最後的願望無奈之下艾靚麗帶著自己當時不足一歲的女兒到sh尋找艾春明,結果弟弟沒有找到她卻遺憾終生的丟失了自己的女兒,當她失魂落魄地回到昆明的家中媽媽已經奄奄一息了,當聽聞艾靚麗把自己的女兒打失在sh,邱愛英帶著遺恨離世,後來原蔚華從部隊上轉業回昆,不久他們搬到了現在住的房子,也就是說直到邱愛英故去的時候,艾靚麗和媽媽是住在醫院的宿舍樓還沒有搬入現在的新家,而艾春明的工廠卻早就搬離了原址。
當艾春明不遠千裡回到故鄉,滿懷著一腔對故鄉和親人的深深的眷戀之情找到姐姐住處時,艾靚麗把她心裡幾年來積攢下來所有的怨恨統統報複在艾春明身上,他認為媽媽的死艾春明脫不了幹系,倘若她不是為了媽媽她也不可能帶著她的女兒到sh尋找艾春明,那樣的話她的女兒也不可能沒了蹤影永遠地離開了她,至少媽媽如果不是聽聞她把女兒弄丟了肯定還能活上很長的一段時間,她是醫生她清楚媽媽的病不能遭受刺激,她兩手空空地回到昆明,要不是媽媽一再追問,她也不會把女兒丟失的訊息告訴媽媽,也就不會造成媽媽的猝然離世了,都是那個艾春明如果不是因為他……料理完媽媽的後事她對艾春明已經沒了親情,取而代之的是她心裡永遠都揮之不去的仇恨。
那段時間艾靚麗把自己封閉起來,即便是原蔚華也不可能清楚地看到艾靚麗的內心,失去女兒作為父親的他也很心痛,他一直在部隊上家裡的事情他管得很少,從小亮到後來丟失的女兒他都沒有很好地進到父責,他怎麼好只顧及他個人的情感,與艾靚麗接連遭受到的打擊相比他那點個人私情算得了什麼,他只從家裡發生的一連串不幸的事情中看到了艾靚麗的不容易和作為一個女人身上少有的堅強,他把失去女兒的痛以一個男人特有的大度的情懷化作更多的憐愛給了在重創中急需拯救關愛的妻子,他當然不會心胸狹隘地把這一切都歸咎於小舅子艾春明身上,他也決然沒有想到艾靚麗封閉了一段時間之後對艾春明的仇之深。
事情還得從五年前艾靚麗帶著襁褓裡的女兒到sh找弟弟說起。
艾春明離開故鄉到sh後不久,平素身體還算硬朗的邱愛英身體每況愈下,終於有一天倒下了,與其說她是年老體衰還不如說她是思兒心切,一個母親不願唯一的兒子離開自己忍受老來無子相伴的孤獨是人之常情,為了兒子看中的前程她屈服了,那是怎樣的一種愛,愛就意味著忍痛意味著失去,意味著要把愛深深地藏在心底在兒子需要的時候隨他的心願,尚且年幼一心只想著向前沖的艾春明以他的閱歷根本看不到人世間最微妙最珍貴也是最真實的那種情感,可憐的老人在兒子離開以前一些疾病已有了徵兆,為兒女操勞一世勤扒苦掙恐怕都是她得病的根源,這些疾病在兒子走後於她身體情緒不佳的時候加緊了對她的攻擊,即使在病痛中可憐的母親也沒想著讓兒子回到身邊來照顧她,她跟女兒說:“媽的病不要緊,不要告訴你弟弟媽病了,只要他安心工作平平安安就是媽媽最大的福,要是媽媽的死能換取你們的平安,媽寧願早一點死。”艾靚麗只能含著淚點頭,艾靚麗有她自己的苦,她要照料小亮還得養育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的女兒,原蔚華只在她生産的時候回來休假照顧她,很快他就回到部隊上去了,部隊需要他,服從軍令是軍人的天職,原蔚華的部隊在邊境線上,他們肩負的是保衛國家的重任,總不能為自己的小家不顧祖國這個大家,這時候的艾靚麗生平第一次感到為人妻難作軍妻更難,這邊媽媽邱愛英患病臥床一點幫不上她的忙,反倒像一個孩子似的拖累她等著她照顧,除此以外她還要忙於工作,她是軍妻,老母臥病在床無人照料,年幼的孩子需要精心哺育,組織上很照顧她,人人都在為社會做貢獻,她卻呆在家裡能心安理得嗎?她是個外科醫生,她的職責是挽救病人的生命,像她這樣有著強烈的責任心和事業心的人更應該義不容辭為患者解除病痛,讓那些命垂一線的人重獲新生,患病中的母親支援她理解她,艾靚麗從心裡感激媽媽,媽媽的鼓勵就是對她最好的獎賞,曾經就是媽媽一次又一次地鼓勵使她在人生的道路上每走一步都倍感步履堅實,她就是這樣一步一個腳印地堅持才有了她的今天,可眼下家裡這種情況她不得不暫時放棄她在事業上崇高的追求,每天下來她都覺得很累,但心裡感覺很充實,她性格中超人的韌性不斷地顯現出來,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像現在這樣了,皮肉痠痛睡眠嚴重缺乏她可以忍,比這更大的苦憑著她的意志與韌性她都能堅持,她最忍受不了那種無色無味沒有生氣的生活,在那些日子裡她找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她自認為這是她生命中第二個火紅的春天,像紅杜鵑紅山茶那樣火紅的春天,她盼望著她的兒女一天天長大,她不無期盼地希望病中的媽媽好起來,要是世上的事都能事隨己願就好了,媽媽的病沒有像艾靚麗希望的那樣轉危為安。
有一天邱愛英對艾靚麗說:“小麗,媽媽的病怕是好不起來了,你能不能把你弟弟找回來,媽想瞧瞧他,不然媽到死也閉不上眼睛。”
艾靚麗哭哭啼啼地勸慰媽媽,“你咋個盡說些沒得影的話,你肯定會好起來呢,我是大夫你該相信我的話。”
“小麗,”老人合上眼遂又睜開,像作了短暫的休息重新獲得了一點力量,她吃力地說:“媽知道自己的病,你要是媽的好女兒就滿足媽的這個心願吧。”
“媽,我去,我去。”艾靚麗泣不成聲了。
當天夜裡,艾靚麗就帶著還在吃奶的女兒開始了令她終生難忘的sh之行。
對艾靚麗來說她的sh之行是她一生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永遠不會忘記她的女兒丟失的那天是1992年12月17日。當時包裹著女兒的是一床由媽媽親手縫制的白底藍花的小被子,她的女兒身上掛著她家的祖傳家寶一把純銀打造的長命鎖。
那時候原蔚華還在部隊上無法幫到她,艾靚麗為了她的sh之行對家裡作了精心的安排,她把媽媽和小亮託付給既是她同事又是好友加同學的舒靜,她才放心地帶著還是奶娃娃的女兒去sh找艾春明,說實話帶著個奶娃娃即使是乘坐臥鋪那麼遠的旅途也還是很辛苦,生了女兒後她沒有多少母乳,女兒基本上靠奶粉喂養,這就給手頭增加了許多的工作,加上乘坐火車自身帶給人的疲乏,人就顯得異常地疲憊,從坐上火車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提前飛到了sh,她巴不得能一下子見到弟弟把他帶回到母親身邊好了卻媽媽的一樁心願,列車內擁擠不堪過道上都擠滿了旅客,如果不是始發站上車抱個孩子再沒個座位那罪才不是人受的,因為人多車廂裡的地板上常常狼藉得令人作嘔,空氣的汙濁程度簡直到了要讓人窒息的惡劣,買不到臥鋪票只好這麼將就,單單只是這些還好說,車廂裡長時間不給供水真是愁煞人了,她本來就沒有多少奶水可以喂養孩子再加上沒有水喝奶水更是少之甚少,到了一個大站艾靚麗就想辦法把事先準備好的保溫瓶蓄滿開水,這樣就不愁孩子沒有喝的了,小小的保溫瓶畢竟儲水量有限,過不了幾個站保溫瓶的水就再次告急,還好有些小站上有義務送水員,多虧了這些好心人才得以使她們一路之上挺了過來。可能是孩子太小無法適應列車的顛簸與躁響,火車一開動起來孩子就哭個沒完,艾靚麗只得費勁心力地哄,她哪裡還知道困和累,整個精力都被孩子牽扯了過去,有時候孩子怎麼也不肯乖,氣得艾靚麗直想哭,要是她再大一點艾靚麗肯定會握拳狠狠地揍她幾下,在她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以後,艾靚麗往往不能合上她的雙眼好好地休息一下,她想到被火車甩在大西南的託人照料的媽媽和小亮,也想兩年未見面的弟弟,她看著懷抱中一路上不讓她安生的女兒,等她長大以後她一定要把她遭的罪告訴她,她艾靚麗不知做錯了什麼事老天要這樣責罰她,火車終於在兩天後到了sh,列車還沒有牢牢停穩在sh北站時艾靚麗就像獲得解放一般臉上綻露出一點笑容,事實也是如此,早一點結束這該死的旅途本來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sh比艾靚麗想象的要大得多,幾天旅途的辛苦使她有一種歸心似箭的迫切心情,她無法按奈自己,心裡的小鼓敲打得她心慌意亂,“快見到弟弟,快見到弟弟。”她的這種深度的迫切心情甚至讓她幻想弟弟很可能會跟她走個碰面,電影裡和小說裡不是經常出現這樣的情節,一個人在尋找另一個人時果真要找的那個人就出現在自己面前,她期待她與弟弟能這樣地重逢,明知道無巧不成書。她不是來旅遊觀光的,sh繁華喧鬧的街景聳入高天的建築引不起她絲毫的興趣,這也難怪,幾天都沒有好好合過眼的人是沒有這樣的閑情逸緻,於是她出神地看著馬路兩旁過往的行人,就像yn趕場天那樣密密麻麻的人,看來一個人急切地想得到某種東西時她的意念一定受著那種東西的強烈驅使,哪怕這個東西是虛無的根本不存在的,能支援她這麼做的意念唯一的理由正是她會與弟弟不期而遇,走了半天看了半天弟弟還是沒能出現在她的身旁,她有些失望,sh到處那麼多的行人,想在大街上遇到一個人談何容易,她開始拿出地址詢問,不知什麼原因看的人十有八九都搖頭,難道這個地址是假的嗎?不可能的,早就聽說sh人愛幹淨愛整潔,她們的吃穿住行與西方發達國家接軌,本來sh在有租界的時期西方的文化就已經滲透進來,甚至在更早的時候從sh開埠那天起西方文明就已傳入了sh,使得這個本就民族的sh逐漸地西洋化了,資本主義文化的不斷滲透隨之而來的是把它們的生活方式乃至意識形態轉嫁到中國,sh人的生活習慣和意識形態裡從此多了本不屬於他們的一部分,雖然他們也是黑眼睛黑頭發黃面板,他們看不起貧窮落後地方的骨肉同胞,他們管農民叫阿鄉,這些作法很大程度上沿襲了西方文化的糟粕,他們自認為高人一等,盡管他們和那些來自小地方的人同出一股血脈,到過sh的外地人都會有一種生疏感,他們與sh人的生疏感和距離感難以彌合就是源於這種文化,踏在sh的土地上sh人給艾靚麗一個最大的直覺是她們看你的時候要把你全身看個透,直到把你看得發窘為止,好像你身上的某種東西令她們感到厭惡,艾靚麗最怕看到的就是她們的目光,她與她們的目光相對時她會覺得自慚形穢,她們沒有見過她身後背娃娃的背篼,老是盯著看個沒完,那目光好像在說:“這樣背孩子不是要把孩子弄出個羅圈腿什麼的?”真是可笑!當她們這麼瞅她時她覺得很不自在,她想和她們爭辯,yn人民祖祖輩輩都是這麼帶娃娃的也沒見在中國這個大家庭中來自yn的人體格都是有缺陷的,又一想她是來找弟弟的何必跟她們計較這些。
怎麼背上有點熱乎乎的,轉而又變得冰涼冰涼,孩子還是下火車前喝的奶,要怪就怪sh這個地方連個公廁都難找,為了迴避那些探射過來的目光她只想找一個她們看不見的安全地帶,大人也同樣面臨這樣一個難題,時間已過晌午,找不到弟弟怎麼辦啊?不管怎樣也得先把身上的難題解決掉,按照上面書寫的地址艾靚麗經過多方打聽找到了zb區xx路xx號艾春明所在工廠,到了才知道好像不是一個工廠倒像是個療養院,如果這裡真的是工廠的話弟弟的工廠怎麼只有那麼小,弟弟說他們的廠是電子裝置廠以她的想象這裡肯定高大的廠房林立廠區宏偉氣派,可這裡怎麼看也不能將它同大型的電子裝置廠聯系在一塊兒,這些疑問都需要她逐一搞清楚,可這會兒偏偏內急得有點吃緊,她邊打聽路邊尋找如廁的場所,sh那麼大,能如廁的地方卻很難找到,前面那個廠附近的一個相當於“葫蘆肚”的地方有人進進出出,男人這邊女人那邊肯定是她現在最想去的地方,她就要挺不住了,她來sh的一路上她的肚子還挺真氣一直都是好好的,怎麼到這會兒說不行就不行了,離那兒不遠還停著一輛帶拖鬥的汽車,她走到近前看到果然是一個公廁,臉上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公廁汙水橫流,環境極其惡劣,把孩子放在哪兒呢,廁所外面也沒個平臺,她也不可能把孩子交給那些進進出出不認識的人,她趕緊走到汽車停放的地方快速繞著車走了一圈,除了汽車後拖廂裡有些紙箱包裝板,司機也沒在駕駛樓裡,看來汽車一時半會兒還走不了,她突發奇想,廁所裡的環境太髒太差她不如把孩子先放到汽車的車廂裡,車廂有高高的擋板孩子放進去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她可以趁此放鬆一下她痠疼的背脊,用不多時她就出來了,到時再去打聽弟弟的訊息不遲,她往左右兩邊看看確實沒有來人的跡象,她才把孩子從背篼裡小心翼翼地解下來放到那輛小型貨車的平板上,這會兒孩子可能因為太過疲勞還在熟睡,她確定她把孩子放到車裡時應該沒有人注意到她,事有湊巧偏偏在艾靚麗剛剛踏入公廁的時候,艾春明和司機小謝從現在的療養院走了出來上了車把汽車開走了,等艾靚麗出來她一看車不見了蹤影立刻傻了眼,她怎麼也沒有料到這輛她認為最穩妥的汽車竟然載走了她的女兒,她更不可能想到撿到她女兒的人竟會是她苦苦尋找的親弟弟艾春明。她頓時覺得眼前一黑,還沒等哭出來人已經昏倒在地……
冥冥中她聽到女兒在哭,這個娃娃在汽車開走的時候應該哭才對,車一開起來顛簸震蕩,一路上她的女兒就是這麼哭過來的,莫非她真的睡沉了,可這個孩子偏偏就沒有哭一聲,艾靚麗傷心的嚎叫聲引來四周聚攏過來的人群,持續不斷的淚水淹沒了她的整個臉頰,她發狠地錘擊自己的胸部,悔恨自己不該把孩子放在車上,大概是她的哭聲感動了圍觀的人群,她們一雙雙熱切的眼睛注視著她,有幾個好心的大媽把她攙扶起來幫她整理淩亂的頭發擦抹她臉上不住流下的淚水,盡管她們聽不大懂她哭的是什麼,但她們大抵也猜出她傷心至極她悲痛欲絕是因為她弄丟了女兒,沒有人看見車開走的方向,沒有人知道這輛車來這裡幹什麼,艾靚麗的女兒就這樣丟了。
稍微清醒一點的艾靚麗發瘋似的跑進值班室問值班師傅知不知道汽車來自哪裡開往何方,她明明看見小型貨車就是停在了這家單位離大門口不遠的地方,師傅見艾靚麗急得發瘋的樣子又是個外鄉人,再看艾靚麗的穿戴一點不像那些走街串巷連生活都成問題的城市盲流,她身上的種種跡象都表明她不是故意要遺棄她的孩子,他告訴艾靚麗剛才汽車上走下來那個小夥子說他們原來的廠在這兒,如今這裡改成了療養院正好路過這裡想來看一看,那個小夥子說的是很地道的sh話,和這個自稱來自昆明找弟弟的姐姐怎麼扯得上關系,艾靚麗信封上的地址只寫了xx路xx號,沒有具體的單位落款,地點確實不錯就是現在療養院所在位置,可是據他所知這裡原本是一家金屬製品廠與前來找弟弟現在又丟失了孩子的艾靚麗堅稱的電子裝置廠相距甚遠,這是哪兒跟哪兒啊!值班師傅頭都弄大了,其他都不重要關乎孩子的事要緊,他幹脆告訴艾靚麗他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值班師傅說的的確是實情,他沒有讓艾春明作登記,如果艾春明沒有說謊那麼原來在這裡的廠搬到哪裡他確實不知道,總之不是艾靚麗說的電子裝置廠。
艾靚麗沒有問出個所以然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值班室,馬路兩邊有可能注意到這輛汽車的人艾靚麗都問了,沒有一個人能提供出有價值的線索,sh有那麼多的行政區,倘若撿到女兒的人是個粗心大意之輩,或者他再把她的女兒轉送給他人,或再把他遺棄,她的女兒這輩子不是真的和她無緣見面了嗎?她無意做出來的一件錯事很可能造成她終身的悔憾,琳琳啊琳琳,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在茫茫人海的大sh不慎將你遺失是媽媽的罪過呀!如果今生你與媽媽還有緣你一定要回到媽媽身邊,艾靚麗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不像一般的家庭婦女孩子丟失了哭天喊地死去活來,她沒有嚎啕大哭她的淚一股一股地湧出來,流了多少次也風幹了多少次,有好心人建議她報警尋求幫助,在好心人的帶領下她去了派出所,也留了聯系方式,是街旁小賣店的電話,她告訴派出所的民警她要在孩子丟失的地方等,那幾天艾靚麗白天都坐在療養院附近的街邊,像個抑鬱型的精神病患者,她頭發淩亂面色青灰,她不與任何人交流,不僅如此在她隨身攜帶的並不多的行囊裡還裝有女兒用過的七零八碎的東西,睹物思人,看到這些能喚起她對女兒美好記憶的物件她就會因悲傷過度眼淚禁不住地淌出來,到後來她的眼睛猶如兩口幹涸的泉眼不再有淚水淌出,總有好心人看不過去,給她端水來喝,甚至端飯來喂她吃,艾靚麗生平第一次體會到流落街頭的感覺,她知道自己是一副多麼悽慘的可憐相,她顧不了那麼多,就算自己精神失常如果能換回她的女兒她也願意,慶幸的是她的腦子還在清醒,好心人勸她去休息一會兒,她說怕孩子萬一回來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到了,人們擔心這樣下去她早晚會瘋掉的,晚上她也不去住旅館,她不是沒有錢,好心的雜貨店店主就讓她睡到自家的店裡,艾靚麗整宿整宿睡不著覺,她不再想著找弟弟的事,接連經歷了幾個生不如死的日夜艾靚麗最終也沒有接到派出所傳來的好訊息,沒有人把她心愛的女兒交還到她的手中,看來那個撿到琳琳的人沒能到派出所報案,興許他還以為是誰故意將琳琳遺棄的呢,眼瞅著希望一次次落空堆積起的是一次比一次更強烈的失望,她千百次在心中呼喚著女兒的乳名,她幻想著能以她一個做母親的感召力喚回她的女兒琳琳隨時間希望最終變成了失望,以至不得不在絕望中飲泣悲歌。再說撿到孩子的艾春明方面,孩子被放到運貨汽車的車廂裡顯然是有人故意而為之,幾乎所有的人只會這樣判斷是孩子的父母遺棄了這個孩子,如果把孩子放到街邊一定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也不容易操作,一不留神很可能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萬一事情敗露實施這件事的父母定會遭到天下人的譴責恥笑,他們把孩子偷偷地放到車裡,說不定躲在某個地方觀瞧,等看到汽車開走了他們的心才算放到肚子裡再走出來神不知鬼不覺就把事情做了,這幾乎可以說是所有人的思想邏輯,艾春明也不例外,而更碰巧的是這個十個人就有十個人認定被遺棄的孩子偏偏遇見艾春明,艾春明心中的緣分一說讓他起了私心,他讓很多人都難以置信地收留並接受了小惠,甚至不惜犧牲婚姻為代價。由於他的堅持艾靚麗錯失了與女兒重逢的可能,從某種程度上講,這也是造成艾靚麗不幸的根源之一,姐弟因為孩子的丟失最終反目似乎順理成章,如果追索姐弟失和形同陌路的真正原因艾靚麗也該有負責擔當的,實事求是地講毫不知情的艾春明在艾靚麗對艾春明思想脈絡由親情逐步演遞成仇恨的整個過程裡真的很無辜。
艾靚麗記不清是怎麼回到的昆明,可能有好心人幫她買了車票送她上車,她也不知道是怎樣回到自己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