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養屍秘符,不知燒了多少,符灰都把那塊土地染成了黑色。
但即便是這樣,七年過去了,那塊土地也一直沒什麼動靜。
所以今天當那塊土地有響動時,他還以為是竹筍露頭了。
不曾想,春雨滋發萬物,在第八個年頭,讓沉寂許久的蟲屍也醒來了。
現在這蟲屍還是矇昧之態,像是才出生,只靠本能活動,等後面精心養育,靈性見長,才能慢慢對得起獨角犀金兜的偌大名聲。
沒準也能給自己尋一條龍屍來。
想到此處,他立即美滋滋的捧著蟲屍去向師尊報喜。
溫素空見著,自然是極為寬慰,這是明治山世代相傳的本事,也是責任,不必精通或是引以為根本,但萬不可不會。
“當年你對為師說的那番話,猶在耳邊,沒想到這麼快,你就已經煉成了。”
溫素空笑著說。
程心瞻也笑了,自然也想起了當年,那時自己才闢心府,這都過去好些年了。
“你的魂魄修為在二境裡當之無愧是頂尖的,與一些新晉的三境比起來也不遑多讓,到時候等你魂魄歷經雷劫洗練,那放在三境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了。
“你現在御使竹身作身外化身使用已是極為熟稔了,下一步可修行分魂之術,從三魂上剝離分魂出來,同時御使多身。到時候本魂坐鎮肉身,以分魂御使身外化身以及施展借屍還魂之術,這樣修行起來更快,外出行走真真假假也更安全。”
程心瞻稱是。
聽到師尊說外出行走,他自然順著話頭請示,
“弟子想出去走走。”
當然要出去走走了,地下的蟲屍都知道該爬出來活動活動了。
溫素空聞言一笑,“就知道你該提這事了,為師沒有意見,只要掌教那你能說過去就行。”
程心瞻樂呵呵一笑,連聲道謝,告辭離去。
接下來,他花了幾天時間向祖師、掌教、仙人、任師、糾氛司主等人辭行。
因為現在他在宗裡的地位不一樣了,再也不是像之前那樣和師尊說一聲就好了。
現在甚至有人會因為自己在結丹前是否適合外出而大吵一架。
不過經不住程心瞻軟磨硬泡,再三保證安全為上,只是出遊觀天地,絕不惹事,又拿出幾日前才送來的甘筍說事,最後這些長輩才終於都同意了,放自己外出。
這次出行他只打算帶上三妹解悶,把等哥兒留在家,讓老白好好教導,早日煉化橫骨,化去凡胎,也好修行變化之術。
得知程心瞻要走,綠螭前兩天還有些生氣,不想理他,可一想到好久不能見面,後面又愈發黏的緊。
臨走前這會,綠螭眼巴巴看著程心瞻,溼漉漉的碧眸像是不見底的潭水一樣,顧沁結結巴巴說了一句,
“早,早,早些,回,回來。”
程心瞻笑著說好,摸了摸綠螭的腦袋,隨後踏空離去。
他很喜歡在春天出行,這讓他感覺是出去踏個青,尤其是春雨清新的味道,讓他心曠神怡。
他站在鍾靈山山門外的高山草坪上,在他腳下是綠草如茵,草坪上此時還有許多細碎的野花綻放著,野花藏在草裡,不細看難以發現,可是若是教人瞧見了,看著這些隱藏在綠色下的繽紛色彩,又給人帶來一股難言的驚喜。
在草坪之外則是翻湧的雲海,迎面而來的是溼潤的和風細雨。
這次出行他的心境已經不一樣了,不是去斬妖除魔見識險惡了,而僅僅就是想出去看看天地。
三清山山門對東,此刻他就看向東方,兩次出山遊歷,第一次他去了西南,第二次去了西北,真說起來,東邊歷來承平繁華之地,他還沒去過。
這次就去東方吧!
他心念一動,喚出「龍車」來,這次出遊宜徐行,駕雲就很好。他懷抱狸奴,坐上雲駕,慢悠悠地離開了山門。
坐在雲上,絲絲嫋嫋的雨霧沾溼了他的法袍,迎面而來的山風並不寒冷,只是清潤涼膚,這讓他精神一振,於是便信口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