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花家一直練的是外門功夫,算不得是什麼名門望族,也只是江湖的三流世家門派。
直至百年前,花家被仇家尋仇,一夜間死傷許多人,從而慢慢淡出江湖。
文巧巧的外公,也就是花無語的父親是個痴子,一直想要恢復家族當初的地位與榮耀,便終身醉心於練劍招,立誓要不修內功,以外功登上武林星宿榜。
可他庸庸碌碌過完了上半生,年至三十,也未有所作為。
心灰意冷的外公歸隱田園,結婚生子,才有了花無語。
隨著花無語的成長,父親發現她是個武學奇才,便又燃起希望,開始轉而教導花無語,希望她能繼承自己的遺志。
花無語不負眾望,十七歲便登上武林地煞榜,二十三歲更是達到她的巔峰,以一招“百花殘”打敗當時天罡榜的天巧位,問鼎武林傳奇的地位。
從哪以後,花無語也嘗試著再挑戰其他傳奇俠客,以求登頂天罡榜。
終究是沒有內勁支援,花無語僅憑她對劍招的理解,在無法進寸步。
等花無語悔悟之時,為時已晚,她再練內功也無希望,多年習練外功的暗傷已然發作,身體走入下坡路,一年不如一年。
至此,花無語也起了收山之心,悄然離開這個揹負了她名望與半生的江湖,封劍不問江湖事。
等花無語嫁了人,她才開始明白,看似風光一時的武林俠客,其實暮年生活都不是很如意。
只會舞刀弄槍的他們幾乎是沒有其他方面的經歷,對於生存來說,拋去劫富濟貧的方法,少有能活的很自在。
柴米油鹽成為難倒一世大俠的難題。
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花無語嫁的是個普通富農,靠著家中的田地過活,與當時仗劍走天涯大不相同,她活的很困惱。
在文巧巧八歲那年,花無語因體內暗傷迸發,癱瘓在床,不過一年的光景,便鬱鬱而終。
一代女俠的暮年生活竟然如此悽慘,誰又能想到。
聽到這裡,鐘鳴不免嘆了口氣,低聲吟道:“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
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文巧巧苦笑:“先生的詩詞我聽不太懂,但能聽出詞中的人正如我娘,她縱劍江湖半生,最終只能躺在床上,數落我爹無用。”
又是悠長的嘆息聲,鐘鳴道:“人活著都不容易,即使年輕時風光無限,老來的生活也無法預料。”
聽慣了江湖俠客快意恩仇的橋段,鐘鳴這還是首次從另一個角度看待這座江湖。
江湖擺在名面上的故事很惹人遐想,嚮往,可日落西山的江湖,又有幾人聽聞過其中的寒意。
“我娘說我沒甚麼天賦,不適合練武,三歲便開始教我,我也只學會《百花劍譜》中的劍招,至今沒會意我娘那一劍百花殘的劍意。
我爹也不識字,更認為女兒家不應讀詩書,說女子無德便是福,便要請人教我刺繡做衣……
只可惜,我爹的人還沒請來,戰亂便開始了,我只能背了我孃的劍開始逃命。”
言語中,文巧巧愈發苦澀,而往後的故事,鐘鳴大概也知道幾分。
其中逃難的故事鐘鳴不太清楚,可文巧巧來到淤泥村之時,鐘鳴還是記得很清楚。
那是在兩年前,鐘鳴剛適應這個時代的生活,文巧巧便逃難到了淤泥村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