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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米貴如油5

.四肢無力感加劇。她揉著酸脹的眼睛。定了定神。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不屬於漢人服飾的穿著。正是那低頭擺弄手中物件的陌生女人。未弄明白現在的狀況。藍末只能繼續環顧所處的屋子。她率先看到的就是那一張碩大的竹製書案。上面平鋪著一張熟悉的畫卷。只是畫卷旁邊的硯臺已幹。沒有人用過的毛筆就隨意地擱置在硯臺邊。

“你床頭有吃的。”月十雖是低著頭。但也不時側目看藍末的反應。她從前對藍末是存著敵意的。且不說讓她心心念唸的七哥上心不說。還因為她死了不少月氏兄妹。光是這一點。月十就不能用平常心來看待藍末。也許此刻的照料只是礙於七哥的面子。她心中默默想道。卻是沒有發覺披頭散髮的女子已起身來到了書案前。

藍末目光深深。她能夠分辨出這幅畫卷出自誰手。以及這間屋子歸於何處。她不去答月十的話。只是拾起桌案上的畫。復看了又看。遂想起來她竟是還沒有去往疊翠山莊。小十一隻怕要處置了那個人了。

想到此。她忽而衝向掛著風鈴的竹屋門前。

“我說。你是聽不懂人話麼。叫你把飯吃了。乖乖待在這裡。”月十抬眼不耐煩道。她見藍末的眼神略微猶疑。不由繼續警告道。“就算你不想吃。你肚子裡的可是要吃的。”

“月十。我認得你。”藍末聲音俱冷。但是她的面色卻是在聽到月十最後一句話時。忽而用力地晃著女子的肩膀。“你說什麼。我肚子怎麼了。”

月十嫌惡的推開藍末送上來的兩隻手。她置若罔聞地說道。“你的身子的毒素根本就沒有去幹淨。這樣懷著孩子你還敢運內功打架。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我就該逆了七哥的意思。給你施一道昏睡蠱。你就能老老實實待在這裡了。”

“月十。你再說一遍。我……我有身子了。”藍末的眼中浮現出驚訝的眸光。她定定地注視著面前的狠毒丫頭。她的雙手已輕輕地放在了肚子上。她閉上眼睛回憶起滄海小築不堪的一幕。某個禽獸猙獰的綁住了她的手腳。甚至還用下了情藥的帕子塞住了她的口……

月十反應極快。『雅*文*言*情*首*發』她見藍末怔愣的眸光忽而閃現一縷決絕的寒光。再然後竟是運足了一股內力向著小腹劈去。她連忙將手中的蠱蟲扔向藍末的手心。

“啊……”藍末的手頓時被飛來的蠱蟲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疼痛卻不及心中痛苦的萬分之一。她不要懷著禽獸的孩子……

“你就算不想要這個孩子。也且等我七哥回來再說。你要是死了。我七哥也不會饒了我。”月十走上前。輕點藍末腕間的兩穴。從布口袋裡取出一枚丹藥。迅速塞進藍末的口中。“這是幼蠱。只是咬人疼。倒也沒毒。我給你吃的是活血化瘀的藥丸。你內火太重。再這麼毀自己的身子。倒是不要說孩子保不住。你也完蛋。”

藍末的眼角含恨。她懊惱的看著虎口上被蠱蟲咬著的兩個血洞。方才的夢愈發真實。她陷入了深深的困境。如今的她。只想封閉自己。藍末畏縮在角落裡。沒有熱量的身體在涼風陣陣的屋子裡。瑟瑟發抖。

竹樓的梯子傳來靴子踩踏的聲音。穩而輕的步伐十分沉重。風鈴輕響。只見一臉肅然的月七推開竹門。正是看到了藍末狼狽不堪地縮在角落。以及那地上沒有擦乾的血跡。

“她怎麼了。”月七回眼望向一臉坦然的月十。不禁問道。

“知道真相了唄。”月十隨口說道。她見月七手中拿著一個包袱。不由喜笑顏開。“七哥。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這裡了。”

“還不得行。”月七嘆道。他見藍末只是默默地發呆不吭聲。再看床頭的食物沒有動一下。他連忙說道。“榮王穩定了鬼蜮城的米糧危機。都寧王已將搞亂這次危機的重犯押解去天牢。現在朝中對這兩人的呼聲最高。只怕身為榮王親母的滄妃。也要放出來了。”

藍末靜靜地聽著。米貴如油的危機聽起來就像昨日事。她怎麼都不曉得。不過是短短兩天時間。怎麼就這樣過去了。

“如此妖妃出來。我們不是更加走不了了。”月十慌道。她總以為自己的蠱還是比較厲害的。可是對上狠毒的月貝滄。她的手段簡直是九牛一毛。“榮王怎麼能夠阻止這次的危機了。我聽內侍官們都說。西蜀的米商都跟瘋了一樣。不斷從其他屬國運送糧食。只因有錢也買不到糧食。那些將錢存在錢莊的百姓。更是紛紛取錢。一時造成現銀的流通不足……”

“那又如何。事實就是榮王他沒有被扳倒。那個罪魁禍首也許也沒有想到吧。”月七側目看了看身形有微微晃動地藍末。他終是說了出來。“太子早已勾結此人。包藏禍心。平溪村的大批反賊已被十一殿下的軍隊控制。”

“月七。你說的那人是不是他。”藍末的聲音平緩。已經想到的答案在心中存了很久很久。東方譽那個禽獸不會有如此沉穩的計劃與圖謀。他若是有。也不會接連失利被西蜀大皇揭穿。能有如此七竅玲瓏心的人。只有她心中一直不敢回應的人。白衣勝雪。眉目清淺。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藥香。此人除了龍炎洛還能有誰。

月七靜靜地點了點頭。鬱江沿岸。指點江山的沉默男子。能夠將北胡政局顛覆的年輕少年。隱忍多年。將北胡妖妃扳倒的隴南王。龍炎洛。

風聲輕輕吹動窗外的紫竹林。一襲紫衣的殷慕幽身後跟著妙手娘子棲若。一前一後朝著這處別緻的竹樓走來。

“她沒有來。正是在這裡麼。”殷慕幽眉間一掃。這是問的身後默不作聲的女子。

“是。滄妃的手下要用姑娘換一條生路。”棲若言道。那日在鬧市口。藍末獨自逃離。對她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如今月七主動聯絡上他們。這一筆交易倒也做的合算。

“那要看看她如何了。”殷慕幽的神態平緩。他沒有萬分清明的心。他只有一顆對藍末不變的心。

龍炎洛被囚了。這裡是西蜀。一個謀反的罪名代表什麼。藍末比誰都清楚。

她腦海中不斷閃現這句話。她的心怎麼好痛。就像被人掐住了一般。她突然看了看床頭的食物。突然伸手將碗端起。已經涼透的飯吃在嘴裡如同嚼蠟。她的氣色不好。嘴角卻是閃現了一絲獰笑。心間忽然生出一個慘烈的想法。也許。她肚子裡的孩子可以幫她。

“末兒……”殷慕幽皺著眉走上前來。月七卻是攔住了他試圖湊近藍末的身子。“十一殿下先不要過來。容她把飯吃完。“

“飯菜已涼。為何不去端新的來。”殷慕幽看著沒有熱氣的飯菜。心間擔憂。卻也瞅見了月十跟月七同時看過來的深沉目光。“十一殿下若是說話算數。我們自然就會立刻離開。那麼她要吃什麼。殿下自然能夠決定。”

“棲若。把通關密令給他們。”殷慕幽急切地說道。雖說放倒面前的一男一女不是難事。可是他實在不忍看著藍末這副失神的模樣。在略顯狹窄的竹屋裡展開武鬥。她能夠聞風而動還好。若是不能。非死即傷。這也不是殷慕幽願意看到的。於是。早早打發了面前的兄妹倆。才是上上之策。

棲若取出一枚。丟給月七。卻聽得月七輕聲說道。“十一殿下恐是忘記了。我們是兩個人。”

殷慕幽後退了一步。他靜靜地衝著身後的棲若點點頭。“給他。”

於是當月十手中也拿著能夠保命的令牌之時。她跟月七皆是同時鬆開了手。只是殷慕幽的步子還未上前。月十幽幽地聲音卻在身後響起。“她有了身子。你可要小心著點。”

“不要再廢話。我們走。”月七拉住月十到一旁。卻也發現殷慕幽登時愣住的目光。月七心頭一嘆。只怕這種事落在任何一個男人的頭上。都不是一個能夠輕鬆釋懷的事情吧。只是。藍末。這次月七利用了你。下次定然還你這個恩情。時間已不夠。我們必須要離開了。

端在手中的瓷碗。裡面的白米已去了大半。可是她的胃為什麼絲毫沒有溫暖的感覺呢。藍末細細想道。心房就在胃的上面。胃裡有了食物。心裡應該會暖一些吧。

“末兒。你看著我……”殷慕幽坐在了床前。他拿過藍末手中半空的碗。心疼地說道。“既然有了身子。就不要糟踐自己。”

“我沒有。”藍末回答。她的雙手正是觸到了小腹的位置。這也是一條生命。這條生命也有她的血。她的肉。

“時局已定。我不會再離開你。”殷慕幽見藍末一直定定地注視著窗外。他深情道。“你既然喜歡這裡。我們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