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四百四十六年,臘月初十。
從九天應元府出來,風雪撲面。
冬日裡太陽落山的很早,才到酉時,天已經暗下來了。
程心瞻搓了搓臉,洗去疲憊,今日是他今年在應元府當值的最後一天,所以處理的事很多。
不過明天就開始休沐了!而且是連放五十天!
應元府正月不坐衙,是歷來的規矩。
回首望了望恢弘壯麗的九天應元府,他笑了笑,從春到冬,坐衙九個月,自己實在收穫太多,別的不說,至少他把九天應元府上下走了幾十個來回,裡面的人他認不全,很多房間他沒進去過,但對於這座高樓構造他已經很熟悉了,熟悉到已經幫助他在腦中建造了三座制式不一的雷宮。
他和兼顯道別,回了明治山。
剛落到水綠林,沒聽見任何聲音,一團花影在雪地上極速掠過,隨後一躍而起,跳進了他的懷裡。
“喵~”
初顯富態的三花貓把頭抵在程心瞻的脖頸間蹭了蹭。
他摸摸貓兒,毛絨絨的很暖和,嘴裡笑著說,“三妹又來接我了,真乖!”
三妹躺在主人懷裡,前爪在空中比劃著,他認真看著,懂了貓兒的意思,
“你是說等哥兒躲起來了你看不見?”
三妹點頭,大大的眼睛上還是蒙著一層藍白色的膜。
不過他知道,三妹不是完全看不見,只是彷彿眼睛被蒙了一層白紗,朦朦朧朧還是能看見一些輪廓的。
貓貓當然喜歡玩躲貓貓,等哥兒慣著她,經常和她一起玩。平日裡,貓兒小,步子輕,毛色雜,加上等哥兒總是放水,所以三妹贏得多。不過這到了冬日,一地雪白,等哥兒就是放水,三妹也不容易找到了。
程心瞻心善,見不得三妹委屈,便用手指了個方向,可憐等哥兒尾巴都要搖到天上去了三妹還是看不見。
三妹嗖的一聲又從主人懷裡跳出來,往一處雪堆跑過去。
“汪汪!”
不一會,等哥兒就叫出聲來,示意自己被抓到了。
“喵~”
三妹也得意的叫出聲來。
隨即貓狗都過來了,緊貼著主人走進無憂洞。
程心瞻在洞里正對著洞門口的位置坐下,這裡看起來空空蕩蕩的。
但他手掐了幾個印訣,清風拂過,這裡憑空出現了桌案和坐墊,原來他是以障眼法遮住了這裡。
而這桌案之後,坐墊之上,竟然還有一個人!
這是一個年輕人,五心朝天盤坐著,面態鬆弛,還在呼吸,仔細再看,這人口鼻之處有靈氣流轉,看上去還在食氣,而再觀其樣貌,居然和剛走進無憂洞的程心瞻別無二致!
瞧著這詭異一幕,等哥兒與三妹卻早就習以為常,剛開始出現另一個主人的,可把他們嚇壞了,後來漸漸的也就習慣了。
並且聰明的貓兒狗兒還發現,只有兩個主人在一起的時候,那個坐著的主人才是最好的主人,身上暖暖的,香香的,還會給自己撓癢癢。
當兩個主人分開之後,那個坐著的主人雖然還是暖暖香香的,但卻不會和自己玩了,只會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而那個出去的主人雖然會和自己玩一會,但他的身上卻是冷冰冰的,一股竹子味道,又只會往外跑,不待家。
此時兩個主人會面了,三妹馬上跳進那個坐著的主人懷裡,等哥兒也緊靠著主人身邊躺下,他們都期盼的望著那個站著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