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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耀才起初有些遮掩,但最後還是深深嘆了口氣:“我可憐的狗子,可能熬不了多久了。”話剛開口,淚已磅礴。
狗子,是他兒子的乳名。
“大夫說狗子得了肺結核……活不了一個月了……嗚嗚……”陳耀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他病得越來越沒力氣,這半個月都沒力氣說話,今兒好容易憋出來一句,說想吃肉餅,可是我這當爹的,卻給他買不起一張肉餅……我昨天剛給他娘抓了藥,手裡實在沒錢了……離月底發工錢還有好幾天……嗚嗚……”
貝初夏頭一次看見,一個中年男人哭得這麼悽慘。“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這句話在陳耀才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此時的他哪裡還有貝初夏頭一回見他時,那股精明能幹的氣勢?有的只是無盡的心酸和無助。
“是我……無能……是我對不起狗子……對不起我的兒子,他才七歲啊……就要離開我,孤苦伶仃獨自一個人去黃泉路,如果老天爺有眼,應該讓我去替他受這個罪啊……嗚嗚……”
“……”
兒子的病太重,前面花了不少錢卻效果甚微,大夫說治不好了只能等死。而他的媳婦兒,嚴重風濕每天要吃藥按摩,家裡還有個三歲的女兒,生活的拮據讓他只能選擇保一個。
兒子已經病入膏肓,沒救了,再治療下去就是白扔錢;媳婦兒雖然關節已經開始變形,但靠吃藥按摩,還能下地走路勉強照顧一下家裡。所以萬般無奈之下,他選擇了棄小保大。
他也不想眼睜睜看著兒子在自己面前死去,可無能為力啊。這個時候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一閉上眼就是七歲兒子空洞的眼神直勾勾望著自己。
他雖然小卻很懂事,他曾經對他說過,“爹,你留著錢給娘治病,她還能看著妹妹長大,你好去做工掙錢養家。別給我治了,反正我這病也治不好,活著就是受罪,還連累你們跟著受苦……”
這是一個七歲大孩子的心裡話,他這個當爹的,聽得心裡太不是滋味。
他並不怪胖男人不賒給他肉餅,只怪自己太窮沒本事,只怪自己命不好。可是面對兒子臨終前唯一的要求,他卻滿足不了,這爹當的太窩囊了!”
陳耀才抱頭痛哭,哭得肝腸寸斷。
像突然開閘洩洪,這個錚錚的漢子在血淋淋的現實面前,徹底撕下了自己表面的堅強。透過表面,心底隱藏著的是無奈和絕望。
貝初夏聽得心裡百味橫生,緩緩把陳耀才從地上扶起來,“陳大叔,你先別著急,事到如今咱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問道:“我能去看看你兒子嗎?”
“你要去看他?”陳耀才抹了一把眼淚,眼神複雜:“狗子的病是肺結核,聽大夫說會傳染。”
貝初夏搖搖頭,“沒關系的我不怕,我只是去看看他,很快就離開。”
“狗子在床上躺了一兩年,連屋門都不曾邁出過。平時獨自一人住在一間屋裡,起先還偶爾出去轉轉,但是他走到哪兒,哪兒就跑沒了人,人們看他都和怪物一樣躲著,目光鄙視,後面慢慢的他連屋門也不出了,因為出不出去一個樣,沒人願意搭理他。再後來身體不允許了,就一直躺著。”
“他娘和小妹隔一兩個月去看他一次,陪他說幾句話。沒辦法她們身體太弱,怕傳染上。平時我每晚過去一趟,送些吃食,生活全靠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