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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

【estion 10：下雨的時候流浪的小貓咪躲在哪裡？】

“和樓理一起夜跑”這個選項已經超出了薄知然的預期，他原本只打算成為那種能夠在樓理面前說上話的“朋友”，但是此時此刻，他看著穿著無袖上衣站在自己面前的樓理，又有點後悔。

“今天天氣好像不太好，我們跑一會就早點回去吧？”

樓理很適合穿運動裝，小腿肌肉跟手臂肌肉一樣漂亮，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整個人都散發著蓬發的，熱騰騰的氣息。

薄知然本來就醉翁之意不在酒，比起夜跑這種會遇見闔家團圓散步的路人和指著他的頭發叫姐姐的小孩的運動，他一般更樂意去健身房用跑步機。

“好啊。”

薄知然從來沒和其他人一起運動過，就連健身教練都很少近他的身，和樓理並肩跑在濕地公園新修的塑膠跑道上，聞到青草的氣息，耳邊是微風拂過樹葉的簌簌聲，這種感覺是很新奇的。

樓理實在是太全面的一個人，跑了半圈下來基本上就已經清楚薄知然的節奏與步伐，始終與他保持一米左右的距離，漸漸的兩人的步伐一致整齊起來。

路過的行人談論著家長裡短，騎著腳踏車的小孩相互叫著名字玩一些幼稚的扮演遊戲，柳樹枝垂下，在微冷的晚春風裡搖曳飄揚。

離自己很近的距離有樓理均勻的呼吸聲，因步伐相同的緣故，幾乎只能聽見一道整齊的腳步聲。

跑了幾圈下來，樓理提議休息一下，薄知然面上出了薄汗，汗液是輕綿的一層，覆在他因為運動微紅的額頭上。

“喝點水嗎？”樓理停在自動販賣機前，問他喝功能飲料還是礦泉水。

“礦泉水就好，謝謝。”

兩人拎著兩瓶水，漫步在公園的小道，前後沒什麼人，只有路燈投下來發白的光，一團一團地照亮腳下的路。

這樣的靜謐在兩人之間散開，薄知然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但是樓理在他心中又並不是值得多費口舌的物件，而且他的私生活乏善可陳，並不值得分享。

“這個濕地公園修得很好，”樓理好像是個植物專家，“這兩邊的是木杉，剛才路過看到的那是柳樹，水池還種了再力花和水蔥。”

“你很瞭解這些。”

“也算吧，我叛逆期的時候揹著家裡人離家出走，在暑假的時候一個人抱著一本植物圖鑒跑去沙漠植樹了。”

樓理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有叛逆期？

“叛逆期居然就只選擇離家出走去種樹？小理你是什麼好孩子啊。”

樓理意外地看著他，他以為薄知然是那種從小到大都品學兼優的乖小孩，畢竟對方長了張不會被懷疑做壞事的臉。

“你呢？你叛逆期做了什麼？”

薄知然唇角揚上去的一丁點笑容散去，嗓音溫淡地說：“我沒有叛逆期，說說你吧，你一個人還沒成年，是怎麼一個人去沙漠的？”

樓理的聲音很懷念，還帶著幾分少年意氣的張揚，所以這個時候的薄知然真的懷疑他到底有沒有長大過。

“因為那段時間我看紀錄片比較上癮，記不得是哪一部了，反正講的是植樹造林，正好我和我爸吵架，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拿著包就走了。”

“我去到那個全國最大的沙漠，特別驚訝，是那種在電視裡完全感受不到的。就像大海，金色的大海，太陽就一直那麼明晃晃地照下來，捲起金色的沙浪，一道一道的沙幕。”

薄知然沒去過沙漠地區，但聽樓理的描述，竟然在腦海裡想象出了沙漠的樣子。

“我才落地就被我爸追過來打了一頓，我爸是建築工程師，原本以為他打完我就得把我抓回去了，沒想到他請了年假，陪我在那裡待了半個月一起種樹。”

完全想象不出來的畫面，太荒謬了。

樓理還在繼續說：“那段時間我們每天被曬脫皮，都不敢給媽媽打影片電話。我爸還和當地的政府聊過，第二年他還參與了西部的工程計劃，跟我說我們種的那些樹長得很好，有一棵我偷偷刻了名字，我爸還找到了。”

好奇怪，聽他說的話完全是陌生到荒唐的地步，但薄知然卻彷彿能置身現場，看十幾歲的樓理和父親一起在漫天黃沙裡流汗，看一位素未謀面的工程師在樹林中一棵棵找刻著兒子名字的樹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