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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chapter 66

去書店那天，薄知然特地換了一身偏正式的衣服，樓理見到他，先是誇他好看，又打岔說讓他別這麼緊張。

“我沒有緊張。”薄知然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

然後他找出發圈，問樓理：“你覺得是紮頭發好還是不紮頭發好？”

樓理沒忍住，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薄知然頓時渾身一緊，很快將他推開：“回去親。”

“紮不紮都很好看。”樓理實話實說。

“廢話，”薄知然還是將長發紮了起來，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我臉好看。”

樓理失笑，指尖蹭到薄知然的發尾：“這個自然捲真的好可愛。”

薄知然作為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對小自己四歲的男朋友經常掛在嘴邊的“可愛”接受無能，理好衣領後就拉開了車門：“走了。”

門口的風鈴還是會在拉開門的時候發出清脆的一聲響，薄知然有些恍惚，又注意到門口的那株藍白色的繡球花，他上一次來的時候還沒開，現在倒是綻放得很漂亮。

“知然。”

他年輕的戀人站在那幅窄門的畫前，黑白的十字架仍然冷淡，仍然沉默。

上一次踏進這個門檻，窗外是連綿不斷的雨，幼時的傷痛在他的靈魂深處躁動叫囂，覺得紀德寫的那些文字不無道理，但也沒深究。

現在他卻覺得，如果是樓理的話，那就應該是——“離你越近，我越愛你”。

樓理像今天的豔陽天一樣，薄知然這樣常年被困在雨中的人，離他越近，越能感受到溫暖，離他越近，就越無可自拔地愛上他。

薄知然攥緊那本《愛情過濾手冊》，抬起頭，望向樓理陽光一樣和煦的眼，對方眼底永遠是明亮的，他以前總覺得這種明亮像鏡子一樣很刺眼，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自己的人生有多不幸，但現在他卻覺得，這種明亮像溫潤的湖水，有映照出幸福的能力。

和小理在一起，他好像很容易就能感知到幸福。

“知然？”樓理見他沒動，又走了過來，大方地拉起他的手，在門簾的遮擋下，蹭了下他的鼻子，一個很簡單的安撫動作，“別緊張。”

薄知然定了定神，在他掌心颳了一下，輕輕搖頭。

“外公，”樓理對著老頭笑道，“這是薄知然。”

老頭眯著眼睛看了好幾眼薄知然，很快認出來：“你、你不是那個……”

薄知然笑得很有禮貌，眼尾微微上挑，像名貴的絲綢一樣，典雅又柔軟：“嗯，我來還您這本書了。”

旁邊的鸚鵡倒是來了勁，尖細的嗓子不住地喊：“美人！美人！”

樓理給它餵食，小聲說了句：“小雞你居然這麼懂事。”

老頭看了好幾眼薄知然，從他無懈可擊的笑容看到他卷翹的發尾，看得薄知然身子都僵硬了，以為剛才他和樓理在玄關處的那些小動作被看到了。

“你和小理居然認識？”老頭鬆了眉眼，一如初見時，樂呵呵的，一副老頑童的模樣。

“嗯，我們是朋友。”薄知然點了點頭，不自覺挺直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