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古柏一顫,他飛身掠下,一白鸛俯衝,於他落地之際,正好停在他面前。
但見那白鸛雙足火紅,身長半丈,雙翅張開何止丈餘?
他落地所在,正是之前消失的縱目神像位置所在。
塗山侯人心裡一凜,有人再次驚呼:“柏灌王!”
“真的是柏灌王!”
這世界上,唯有柏灌王方能馭鸛而行。
可是,柏灌王已經死去一萬年,也不曾留下任何嫡系血脈,這白衣男子莫不成真是柏灌王復活了?
傷痕累累的巴蛇捲起尾巴看了白衣男子一眼,他的手抬起,也無人看出他如何動作,那蛇尾便乖乖垂下,無比馴服。
警惕無比的委蛇,也忽然搖了搖雙頭上的朱冠,竟似在歡迎他一般。
一人一鸛,皚皚如雪,他騎在鸛背上,如月一般寂寞。
一應廝殺,全部停止,死者的血尚未流乾,傷殘者的呻『吟』被風吹得很遠。
站在銅車頂端的鳧風初蕾和一人一鸛對峙,目光交匯,她忽覺微微不安:那金『色』面具只『露』一雙眼睛,可是,她從未見過如此眼神,並不如何凌厲,反而浸染了一層淡淡的悲哀。
一朵烏雲飄來,最後的一點亮『色』也徹底消失,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到來,燃石卻照得一江空曠。
箭簇如山,屍橫遍野,所有活著的人如做了一場噩夢。
編鐘的樂曲,又嫋嫋散開。
無人演奏,那是風吹鍾動。
折回來的厚普大喝一聲:“誰人敢在此裝神弄鬼?”
金『色』面具卻只看著鳧風初蕾,似笑非笑。
鳧風初蕾緩緩地:“閣下究竟是誰?”
“如果你願意,可以叫我柏灌王。”
“柏灌王已經死去一萬年!閣下何故冒充他?”
柏灌王哈哈大笑:“逝者如斯夫,一萬年不過彈指一揮間。”
他的目光轉向小魚洞的方向,“一萬年了,我不過是前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厚普厲聲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一揮手,也不見如何動作,只見厚普一個倒栽蔥便摔倒在了幾丈開外,可是,又沒有重傷,他爬起來,悻悻地看著柏灌王,卻再也不敢出言不遜了。
鳧風初蕾慢慢地:“閣下要取的是什麼東西?”
“魚鳧王的『性』命!”
“你果然是來與我為敵的!”
柏灌王看她一眼,沒有回答。
她盯著他的縱目金面具,輕輕地:“在魚鳧國,只有巫師才不以真面目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