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裡裡外外的檢視了一下這處商貿行,交談之中李喜樂才知道,這個日本夥計名叫島津太郎,原本是薩摩藩的,現在則是改了漢名,叫做高島津。
隨後李喜樂讓高島津召集商貿行內的所有夥計,現在商貿行裡包括高島津在內,一共有十一個招募的日本夥計,再加上李喜樂和四個大明夥計,一共是十六個人。
李喜樂當著眾人的面,出示了皇明商貿商社的任命書,隨即便開始任命自己的“班底”。
從大明來的四個夥計原本就是主事級別,此時也都被任命為主事,每個人帶著兩個日本夥計,各自負責一攤事務。
而高島津因為精通漢語,又是商賈出身,李喜樂也有豎立馬骨的想法,於是也正式任命高島津為主事,也帶著兩個日本夥計,專門負責聯絡各處的貨源商賈,因為這些人幾乎絕大部分都是日本人,也需要高島津這樣的人去聯絡。
李喜樂也不擔心高島津會有什麼歪心思,因為看過了商貿行所有人的契約和身份書後,李喜樂已經知道,這高島津已經向東瀛都護府申報了“歸化申請表”,只要為大明服務滿十年,並且有一定的貢獻,有大明百姓身份的人作為擔保人,並且沒有任何劣跡,便可以獲得大明的歸化身份。
雖然在許多方面還與真正的大明百姓有不小的差距,但是這樣的歸化身份已經算是脫離日本人的身份了,可以暢通無阻的前往大明各地,就相當於後世的中國永久居住權一般。
這樣的身份對於此時的日本人來說,是非常有吸引力的,甚至可以為之付出任何代價!
正是因為高島津有這樣的需求,只要李喜樂或者是其餘四個大明夥計找到東瀛都護府的官吏,說了一個不字,高島津這輩子就別想獲得歸化身份了,而且還要被東瀛都護府調查追責。
隨後二十幾天時間裡,李喜樂便帶著眾人忙碌了起來,將試營業的商貿行穩定的運轉了起來,生意也開始多了起來,在江戶城內,以及江戶城周邊,也開始有了不錯的名氣。
轉眼到了崇禎二十五年三月二十六日這天,商貿行內來了一個客商,高島津笑呵呵的迎了上去,頓時詫異的讓手下去請李喜樂,自己則是將這個客商迎到茶水間款待。
“什麼,荷蘭人?”
這段時間,商貿行的往來客商都是以大明商賈居多,還有一些朝鮮人和日本人,從來沒有歐人過來做生意。
雖然自從東瀛都護府成立以來,按照日本天王的殷切懇求,都護錢樰經過上報朝廷,准許保留了薩摩藩的一個口岸,作為日本國對接荷蘭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的所在,允許這三國的歐人從薩摩藩進入日本國各處做生意,但是江戶城這裡還從沒有荷蘭人出現過。
此時李喜樂聽了夥計的稟報,思索了再三,然後說道:“你先告訴高島津,讓他先穩住那個荷蘭人。現在天色也不早了,讓高島津在斜對面的酒肆定一個雅間,好好款待來人,最好將其灌醉了,看能不能套出什麼訊息來。”
“可是管事,人家就是過來定貨的,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李喜樂說道:“你也不想想,荷蘭人大多在薩摩藩那邊做生意,突然跑到江戶城這邊幹什麼?薩摩藩那邊什麼貨物買不到,跑這麼遠不是閒的嗎?這不合常理!”
“所以還是小心為妙,要知道北洋艦隊的一支艦隊就駐紮在城外港口,天知道那荷蘭人有沒有別的心思。”
“明白,還是管事心思縝密,我這就去告訴高主事。”
“你記著告訴高島津,千萬別讓那荷蘭人知道咱們是大明的商貿行,就說主人家是日本官員。”
“是。”
此時因為東瀛都護府的建立,日本各地的商鋪、商社即便是日本人自己開辦的,也大多要讓夥計等人學習漢話,以便與大明商賈做生意。
甚至一些日本人覺得自己會兩句漢話就高人一等,甚至說日語的時候,還要夾雜幾個漢話詞語,以此來先是自己的“優越”,殊不知遇到大明商賈,這樣的日本人反而會遭到冷眼,完全就是一副跳樑小醜的樣子。
過了一陣,高島津果然是做生意的好手,跟那個荷蘭人談的很好,在黃昏的時候,二人有說有笑的前往對面的酒肆吃喝。
此時李喜樂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大門口,看著高島津和荷蘭人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希望是我多想了,不然這次可能算是攤上事了,而且還是能立功的大事!”
正想著,一個夥計過來說道:“管事,這是那個荷蘭人要定下的貨物清單,請管事過目。”
李喜樂接過清單看了起來,只見上面只寫了幾樣貨物:醃羊肉八百斤、鹹魚兩百斤、日本織布五十匹,以及一些鐵器和陶器。
“哼!”
李喜樂心中暗道:“就這麼一點貨物,還用得著從薩摩藩跑到江戶城來採購?裝樣子都不知道裝的像一些,看來歐人當真是白皮狒狒,沒什麼腦子!”
想到這裡,李喜樂便將貨單交給了那夥計,說道:“先不急著備貨,等我的訊息再說。”
“是。”
隨後李喜樂開始思索起來,暗道:“要是此人真的是奸細,那我應該怎麼辦?”
雖然李喜樂也到了江戶城有一段時間,但是也只是與城內的商賈接觸,大明商賈不接受日本官吏的管轄,所以此時也沒見過什麼當官的,就連城內駐軍將領也沒見過。
“事情確定之後,還是去找趙參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