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黑漆漆的,隱約可以聽見雜沓的腳步聲,想是突然的停電,讓衛戍警覺起來。他對林寧比了個禁聲的手勢,耳畔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倚靠在牆邊,慢慢的掏出了佩槍。只是不及去開,便聽見那一頭驟然響起槍聲,噼噼啪啪一通掃射,聽在耳裡,如同夏日悶雷。
他朝走道望去,便見槍火在暗夜裡來回掃射著,這會兒黑漆漆的,槍火只是不停,人也是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去。只是影影綽綽的,一時也看不清對面到底有多少人。
隱約間聽到幾聲咒罵,只是槍火紛雜,不一會兒才漸漸地熄了,黑暗中有人說:“媽的,裡面反鎖上了!直接開槍!”
另外一個也是罵罵咧咧,“動作快點,等到了北邊就麻煩了!”
蘇徽意這會兒倒是愈發的鎮定,他對著林寧比了個手勢,便側身貼著牆朝前去,隱約看見衛戍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他挑揀了一把長槍,慢慢的走過去。那一頭的門已經被開啟了,自裡面傳出女人的驚叫聲。
走道黑漆漆的,一絲光也看不見,蘇徽意眼見著那一頭有人守在門口,腳步愈發的輕下去,那人焦急萬分,倒像是十分不安,一直在門口催促,“老大,快一些,沒有時間了。”
蘇徽意便藉著這個當口從後面一把摟住了那人的脖子,一個用力,那人便頭一歪,倒了下去。蘇徽意這會兒牽動了傷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眼見著門半開著,裡面也是黑沉一片,隱約瞧見角落裡抱頭坐著幾個女子,而兩個男人拿槍對著一個女子,說話倒是十分客氣,“顧小姐,我們來找你,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你就給個面子,隨我們走一趟吧。”
林寧已經跟了過來,見狀就問:“七少,怎麼辦?”
蘇徽意見那女子一聲不吭的,像是並不害怕。他略一沉吟,便支起長槍對準那男子,緊接著便是“砰”的一聲,那男子霎時倒在了地上,角落裡幾個女子不由的尖叫出聲,蘇徽意快步走進去,他這會兒已是強弩之末,勉強走了兩步,便險些倒在地上。
原本里面只剩下一個人,林寧當即護在蘇徽意身前,對著那男子連著開了幾槍,眼見著他倒了地,才回身問道:“你怎麼樣?”
蘇徽意便倚靠在牆邊,才勉強說了聲沒事,便感覺額角一涼,隨即響起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你是什麼人?”
蘇徽意知道抵在他額角的是一把槍,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來,輕飄飄的說:“是我救了你,你是打算恩將仇報麼?”
那女子卻不為所動,只將槍口轉了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什麼人?”
林寧見狀就說:“這位小姐,請你相信,我們沒有惡意。”他頓了頓,“如果我們真的有惡意,你們也活不到現在了。”
蘇徽意感受到額頭的槍微微動了一下,便藉著她分神的功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捏,那女子吃痛,忍不住哎喲了一聲,他朝後一躲,槍便掉在了地上。
四周黑漆漆的,明明看不見她的表情,卻還是說:“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姐拿槍指著頭,你也算是史無前例了。”
他才說過這一句,便虛弱的倚靠在了牆邊,林寧忙說:“這位小姐,我們家少爺受了傷,還請你幫幫忙。”
那位姓顧的小姐卻是沒有出聲,室內的燈卻驟然亮了起來,她不禁抬手擋住了光,稍緩一緩,才轉顧看過去,就見蘇徽意虛弱的倚靠在那裡,他的肩頭血跡斑斑,恰似一縷壁燈照在他的臉上,蒼白的仿若霜雪,而五官卻是俊美硬朗,眉宇間滿是殺伐決斷的英氣,那一雙眼睛此刻卻是平靜無波的,如同空濛的潭水。
她不覺就怔了怔。
蘇徽意卻是看也不看她,只淡淡的說:“把你的醫生借給我,也算抵了我的救命之恩。”
眼見著一群便衣紛紛擁擁的跑了進來,見了室內的陣仗,忙就掏出槍來,問:“小姐,你沒事吧。”
那位小姐倒像是倦了,揮了揮手說:“都把槍放下。”
她垂下眼去,默默沉吟了一瞬,才吩咐道:“這位先生為了救我受了槍傷,你們務必要救好他。”她頓了頓,像是覺得力道不夠,又冷冷的問:“聽懂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