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久道:“我原本叫張久。”
寧小齡有些失望道:“有些平常啊。”
寧長久點頭道:“是啊,師父也不喜歡我的名字,便改成了長久。”
這裡的師父當然是前一世的師父。
他與師尊素未謀面,她卻知道自己的名字,並且為自己改好了名。
他隱約覺得這件事裡也有些其他韻味,但此刻還無法琢磨通透。
寧小齡自信地接過筆,道:“我學會了!”
說罷,大筆一揮,在宣紙上寫下了長久二字。
“筆畫錯了……”
“意思對了就行啊。”
“嗯……好吧。”寧長久無奈道:“但願人長久,確實是好意思。”
於是這一個多時辰裡,交談聲時不時地響起著。
“嫁嫁師父的名字真好,女和家,女兒歸家。”
“你認識家字?”
“認識啊,與天同壽道人家的家嘛。”
……
“襄兒姐姐的襄字也太複雜了吧,比齡還難寫。”
“嗯,襄字很有意思,襄加個提土旁,便是壤,壤便是土壤的意思。當日你昏過去了,沒聽到你襄兒姐姐在九靈臺上說話的樣子,有些可惜。”
“說了什麼?”
“她說,嗯……她說她是天后娘娘用九天息壤捏出來的泥人兒,此刻燒成了漂亮的小瓷人,便將土字抹去,改名為襄了。”寧長久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著。
“額,真的嘛……”寧小齡聽得暈乎乎的。
“師兄騙你做什麼,你襄兒姐姐來頭可大了。”
“那師兄到時候豈不是要捱揍了。”
“……你胳膊肘往哪裡拐的?”
……
這是入天窟峰修行的第一夜。
寧小齡已經離開,寧長久看著滿桌寫寫畫畫的宣紙,冥冥之中心生靈犀,只是稍縱即逝未能抓住。
他眉頭稍緊,略一沉吟之後,在一張紙的縫隙裡,再次寫上了“寧長久”三字,又寫上了“張久”二字。
夜裡,風過群山,萬籟如哭,寧長久靜靜立著,盯著那自己的名字,出神地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