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樹目光悽迷,道:“可你分明不愛我啊,你到底喜歡誰?那個叫司命的女人麼?還是你誰都不愛呢?”
夜除對於司命談不上情感,至多是惺惺相惜。他與這個晚輩所難以逾越的,自始至終都是大道之爭。
但今日,他確實是去送她最後一程的。
夜除循著某個方向,最快地在一片沙地裡找到了寧長久殘破下墜的身體。
寧長久的身體幾乎燒燬,根本看不出血肉原本的模樣,他躺在地上,甚至連呼吸都無法感知到,這副殘破的身體裡,所有的骨頭都碎裂了,也不知道是何等的力量和意念支撐著他心臟的跳動。
夜除到來之後,司命也幾乎同時到了。
他們對視了一眼。
“殺了他,我們共分權柄,決一死戰。”司命說道。
夜除微笑著發問:“你真的想要殺死他?”
司命道:“我本就是來殺他的,你的七竅玲瓏心應該能分辨出我話語的真偽。”
夜除微笑著點頭,道:“那動手吧,七百年的糾葛,如今也是個頭了。”
司命點頭道:“開始吧。”
他們來到了寧長久的身體前,一同舉起了自己的劍。
邵小黎還在狂奔的路上,劍靈還在體內寂眠,無人可以救他了。
劍刺穿胸膛的聲音響了起來。
但刺破的,卻不是寧長久的胸膛,而是夜除的。
司命用的是天諭劍經的那一劍,這半年,她早已將那招參悟。
她握著劍,看著夜除,心中依舊忍不住泛起疑惑,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弱?為什麼這麼弱還敢來見我?”
夜除看著刺透胸膛的劍,微笑道:“你終於騙過我了。”
司命輕輕搖頭:“我沒有撒謊,我要殺他是真的,我要殺你也是真的。”
夜除嘆息道:“若你我權柄互換,我或許早就殺死你了。”
他的權柄之力本就遠遠不及司命,這些年司命但凡再聰明些,也不至於纏鬥七百年之久。
司命平靜道:“那是昨日之我,而非今日之我。”
說著,她推出了手中漆黑的劍,割破了那個七竅玲瓏的心。
夜除在倒下時依舊帶著微笑。
他喜歡雪,可這裡卻是茫茫的荒漠。這不是他所喜歡的命運,可命運本就是握不住的指間沙,他哪怕曾手握一整片沙漠,也終有流盡的一日。這就是他終將面臨的結局。
夜除死去,命運的權柄卻沒有散開,因為那本就不多的權柄,已在罪君神戰中徹底消磨乾淨了,他如今所死去的,只是一副空蕩蕩的木偶之殼。也正因如此,他才真正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司命殺死了這個數百年的宿敵,卻無法收穫真正的喜悅。
她沒有繼續殺人,而是盤膝而坐,將黑劍橫於膝上,目光靜靜地看著這奄奄一息的少年。
她要等寧長久醒來,再與他做最後的決勝。
無論成敗,這都將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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