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五師兄寫的某一本書。
除了大師姐和二師兄,其餘人每人都收到了一本五師兄寫的書,這些書並不厚,內容卻很精妙,每一本所剖析的,都是這個世界為修道者熟知的東西,但越是深入,就越像是開啟了一個嶄新世界的大門。
之後便是飛昇。
……
“小道士一生順遂,卻在飛昇之時遭遇了最大的挫折……這個挫折直接指向了死亡。”寧長久緩緩開口。
太陽漸漸西沉。
故事也來到了末尾。
“師父從觀眾走出,燃流螢為星火,取月光為利劍。小道士的胸膛被一劍刺透,他看著師父的臉,然後墜入了無盡的谷底。”寧長久說道:“他墜入谷底之後沒有立刻死去,而是置身在一個世間難以想象的荒涼囚牢裡,那個囚牢是灰色的,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他被一劍釘在那裡,等待死亡的到來……”
“那時候他孤獨萬分,目力所及無一活人,身子被劍扎著無法動彈,偶爾的自言自語卻連自己都聽不到。”寧長久說著說著,自嘲地笑了起來。
陸嫁嫁認真地聽著。
寧長久看著她,笑容在風中變淡。
“這就是全部的故事,是不是很無趣啊?”寧長久問道。
陸嫁嫁看著她,沉思了許久,問道:“這是你的故事麼?”
寧長久神色悠悠。
“是。”他輕輕說。
陸嫁嫁問道:“什麼時候的故事?”
寧長久答道:“本該是發生在……現在的。”
“現在?”陸嫁嫁還沒從震惑中完全回神,心中又添了一層疑雲。
寧長久輕輕點頭:“皇城裡,我回到了我的十六歲。”
太陽沉入山谷,世界沒有了光。
……
皇城的故事陸嫁嫁是知道的。
但她從未想過,也不可能想到這些曲折。
“趙襄兒……本就是你的未婚妻?”陸嫁嫁問道。
寧長久點頭道:“是。”
陸嫁嫁笑了起來,不鹹不淡道:“你們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對。”
“天作之合……”寧長久看著深藍色的天空,咀嚼著這四個字。“前一世或許是天作之合,這一世不是。”
陸嫁嫁道:“你師尊這般神通廣大,皇城的一切或許就是她的安排。”
寧長久回想起大師姐的話:“緣分太過巧合,看起來就像是宿命。”
“嗯?”陸嫁嫁疑惑。
寧長久閉上眼,道:“我也不知道,這是我第一次真正與人說這些故事,我本以為說了之後會輕鬆許多,但卻一點沒有。”
陸嫁嫁手撐著崖邊的石頭,繡鞋放在一邊,雙腿縮回,蜷了起來。
她看似平靜,實則內心翻湧著難言的情緒。哪怕在聽這個故事前她已然有了心理準備,但也從未想過,世上會有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寧願你繼續給我講那些寓言故事。”陸嫁嫁笑得有些悽然。
寧長久嘆息道:“我也希望這些都是假的。”
陸嫁嫁道:“也就是說,其實在原本的時間長河裡,我們只是素不相識的陌路人,或許……九嬰一戰中,我就已經死了,更別說現在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