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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九章:焚國之火

趙襄兒猜到了什麼,面露異色。

她的時間被倒轉了!

紅傘劃過之後,寧長久的本體與影再次置換。身側,他一手握槍,一手持鞘,如手持兩柄鋼刃的鬼,身影一閃,向著趙襄兒的懷中撞去。

劍逼至身前時,趙襄兒才從時光洪流中掙脫,她已來不及做出精準的反應,便被寧長久一連串密不透風的劍招死死壓住,那些劍招花樣百出,如怒浪洪流,奔騰不息,一波接著一波地罩上了趙襄兒。

“這是時間權柄?”趙襄兒以紅傘細劍左支右擋,恍然明白:“司命那女人還把權柄分給你了?”

此事他先前刻意隱瞞,如今被一下猜破,激得少女滿臉怒容。

與此同時,寧長久所有變幻出的劍影在這一刻盡數凝為一體,那是一柄幾乎橫貫整個長街的巨大劍影,它像是一條白色的巨龍,矯健地噴吐著虹光,向著少女發出最後的衝擊。

“別多想,司命不過是個青面獠牙的怪物。”寧長久一邊發著狠招,一邊還不忘解釋。

趙襄兒冷笑一聲:“我也不是陸嫁嫁那種蠢女人!”

洶湧的烈火自趙襄兒身邊陡然騰起,那些竄動的火焰像是無數羽毛構築成的,每一道羽毛中亮起的都是神雀的影。巨龍壓下之時,鳳火拔地而起,向著天空燎去,白虹與火焰之中,兩柄劍再次相撞,發出了足以振破鋼鐵的刺耳聲響。

白光和焰芒碎片般廢物而出,地上數百年曆史的青石磚被一觸即碎,長長的街道像是一個巨大的煙囪,噴吐的光焰自煙囪兩頭竄湧而出,沿路將兩邊的梧桐樹斬了個乾淨,兩邊的牆壁也開始崩塌融化。

幸虧這裡是無人的荒宅,否則便真是一場不可收拾的慘案了。

劍刃與劍刃摩擦劃過,火星四射,迸發的劍氣狂流掀起他們的衣與發,劍在幾次震開之後又撞在了一起,他們就像是兩顆砸在一起的鐵釘,越逼越近,他們握劍的身影也越來越近,一邊是雪白的劍氣如瀑沖刷,一邊是燃燒的鳳羽如火如荼,先前枕在寧長久大腿上睡覺的少女,此刻哪有半分小貓般乖巧的模樣,她如降臨人間的神子,裙襬上燃燒著焚滅萬物的紅蓮之火。

鐵劍的摩擦聲尖銳得令人牙齒髮酸。

盛大的光焰裡,他們貼近的臉被照得明亮無比,寧長久甚至可以看清她細絨般的睫羽和薄唇上血絲般細膩的紋路。

他們的氣息一浪高過一浪,攪動的天象裡,隱隱又有電閃雷鳴的趨勢。

“咔擦!!”

狂雷未落,劍的斷裂聲先起。

如趙襄兒先前判斷的那樣,寧長久的劍還不夠好,此刻與趙襄兒交鋒之時,劍的振動頻率高得難以想象,哪怕他灌入滿了靈力,依舊不堪重負,於這一瞬間被震成了兩半,在他劍破之時,趙襄兒推來的劍便會帶著難以阻擋的慣性和力量,以極致的高速直接斬下他的頭顱。

劍破碎的那一瞬,趙襄兒的眸中也閃過了一抹驚慌之色。但劍已無法收回。

寧長久的時間權柄還在調息,他咬緊牙齒,猛地爆出一聲厲喝,所有的修羅之力如火山噴薄,迸發的金光如一道道細長金龍,在他的周身攀援而起,化作了一個純金色的巨大的法相,這個法相如傳說中頂天立的佛,他卻遠不似佛那般慈悲,他的面目裡,一半猙獰如鬼,一半俊美如神,粗壯的雙臂上,金龍纏繞的影如一個個刻滿銘文的烈日,這些烈日生於太古,光彩璀璨。

他本該是以無可戰勝的姿態降臨的,只可惜他戰甲有著肉眼可見的破損裂紋,虛握的手中,本該有的一柄大劍也不見蹤影,這使得他原本可以爆發的力量也大打折扣。

烈焰燃燒的巨刃撞上了金色的修羅巨人。

天崩地裂般的撞擊聲中,一個個漣漪般的餘波粗張地甩出,爆竹般反覆爆炸,掀起了無數的氣浪,那看似固若金湯的金甲巨人居然被劍斬出了裂痕,這道裂痕飛速地延伸,瞬間將金甲巨人攔腰而斷。巨人如倒塌的大山,燃燒著墜落下去,一寸寸砸成粉碎。

殘破的修羅之體哪怕催發到極致,依舊未能擋住這燃著三千鳳火的一劍。

火光如騰起的鳳凰,撞入寧長久的懷中,一閃即沒,寧長久的身影被斬飛了出去,他斷劍撐地,在破碎的青石板路上犁出一條極深的路。

許久之後,騰騰的煙霧終於沉寂了下去,寧長久拄著斷劍起身,抹去了嘴角的血,趙襄兒立在原地,同樣臉色蒼白,握劍的手無力下垂,她如雪的白衣上,一滴血珠濺入、花開,如白雪間盛開的寒梅。

“這就是你的全部手段了?”到底是趙襄兒受傷更輕,她握著劍向寧長久走去。少女看似平靜,實則心有餘悸,先前寧長久陡然扭轉時間,那些海潮般爆發的力量若是再強一些,甚至有可能直接將她的守勢擊潰。

寧長久立起身子,凰火加身的瞬間,他像是墮入了一個嶄新的世界,眼前盡是以血肉為柴燃燒的白骨惡鬼,那一瞬間的精神恍惚非但不致命,反而讓他生出了一絲明悟,這絲感悟甚至不輸於罪君那道。

寧長久看著白裙少女,狡辯道:“我的劍不如你罷了。”

趙襄兒不置可否,道:“可你的劍已斷了,莫不成你還要像那些舞女刺客一樣,從裙子底下再摸出一把劍?”

寧長久看著斷劍,痛心疾首道:“這可是我在趙國買到的最好的劍,殿下弄壞了不得賠我?”

趙襄兒黛眉微蹙,旋即展顏一笑,指著這條夷為廢墟的街道,說道:“這是我趙國的民宅和民街,如今被你毀成這樣,你又該賠我多少兩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