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晴朗的天空上,一道驚雷乍響,貫空而下。
寧小齡的身後,電光更早地來了。窗戶如潑金漿,被照成了耀眼的金色,所有的窗紙在一瞬間燃燒殆盡,散溢的電流竄入屋內,滿屋子的瓷器、器具皆發出尖銳的、滋滋的鳴響,似一張張小鬼扭曲的臉,對著他們發出恐嚇般的警告。
司命拂袖去散去天地殺機,陸嫁嫁展開劍域勉強折射去強光。
寧長久則立刻伸手,將小狐狸護在了懷中。
司命緘口不言。
許久之後,這一記天罰般的驚雷才徹底消弭。
“沒事吧。”寧長久望向了[鄉村 ]她們,神色凝重。
司命輕輕搖頭。
這記警告似的驚雷雖然懾人,卻也變相證明了,自己的猜想是對的。
只是聖人的身份似乎遠比她想象中更加重要……權柄之力竟起不到阻隔作用。
寧長久撫平著寧小齡根根炸起的毛髮,安慰道:“小齡別怕。”
現在的寧小齡對於雷電有著本能的畏懼,她毛髮根根炸起,爪子柔柔弱弱地搭在師兄身上,不停地發抖著。
關於聖人與國主的談論默契地停下。
那個層次的存在遠不是他們如今的境界可以妄議的。
……
接下來的幾日很是平靜。
籠罩著古靈宗的黃昏已徹底散去,陽光久違地潑灑在十峰之間,隔著山門大陣,只覺和煦溫暖,忘了如今還是冬日。
魚王趴在門口,口中叼著青菜,眼睛發綠,神色萎靡。
它看著寧小齡在陽光下快樂地跳來跳去,嘆了口氣,道:“寧大師姐,你能幫我去找喻瑾說說嘛……我想去喻瑾家裡看門。”
“你又不是狗,看什麼門?”寧小齡道。
魚王悲憤道:“我確實不是狗,哪有狗整天吃菜葉子的!”
寧小齡無奈道:“誰讓你得罪了恩人姐姐呀,恩人姐姐可厲害了,連師兄都有點怕她的……只好委屈小諦聽了。”
魚王嘆了口氣,將一口青菜葉嚥了下去,如吃了毒藥般生無可戀地趴在地上。
“唉,小齡啊,你現在不幫我,等有一天,那個女人欺負你的時候,你就會發現自己身後沒有人了。”魚王語重心長地說道。
寧小齡聽到欺負二字,下意識抱住了自己最敏感的那根尾巴。
她支支吾吾道:“恩人姐姐對我可好了,怎麼會欺負我呢?”
魚王冷笑一聲,懶洋洋地曬著太陽,不再說話。
路過的弟子們看著它盆中的菜葉,再看看這隻宛若老僧入定般的白貓,一個個心生敬佩。
“沒想到這年頭貓都開始吃齋唸佛了。”
“它……這是在參禪?”
“咄咄怪事。”
“啊,這隻貓是不是喻瑾家養的那隻呀,就是那隻答卷答了滿分的貓……”
“好像和傳說中的,是有點像啊,要不你去御靈一脈問問?”
“哪裡像了?喻瑾師妹的貓可胖了,這隻這般瘦,一看就不是。”
魚王聽著他們的對話,耳朵動了動,愈發悲憤,心想你們連吃七天菜葉子試試……
魚王聽著心煩,只想安靜午睡,便有模有樣地開口,誦唸了一句:“佛法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