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黎明:血光之災
草蜱子嗜血成性,肯定是被這裡的蛇血吸引過來的,這林子裡草蜱的數量太恐怖,而且顯然已經餓昏了,全部朝這裡聚集了過來。
我把火把放低,將四周灌木上的草蜱燒了一遍,腳上又被咬了好幾下,這時候沒時間來處理了,只好任由著它們,想辦法突圍。
胖子用炸膛的槍臨時做了一個火把,我們用火逼開它們,將潘子抬了起來,一看,潘子的背部已經全部吊滿了血瘤子,剛才應該已經被咬了,背部壓在草下沒發現。
胖子立即用火把去燒,一燒掉下來一大片,接著我們拖起潘子的揹包,就亟亟離開。
幸好潘子的血已經止住了,沒有招惹來更多的草蜱,回頭看時,只見巨蟒的屍體已經完全被黑點覆蓋,很快這東西就會和在峽谷中看到的那具蛇的骸骨一樣,被吸得只剩下一層皮。
“評四害的時候沒把這東西評上,真是委屈了它。”胖子看著就咋舌道。
我們一路抬著潘子,來到一處沼澤邊,怕我們身上的血跡再次吸引來那些草蜱,我們用水把身上的血和潘子的揹包全部洗乾淨。洗著洗著,天就矇矇亮起來,黎明終於來了。我看著天上透出來的白光,欲哭無淚,這是我在這裡度過的第二個黑夜,如果有可能,我實在不想有第三個。
胖子又問我往哪裡走比較好,我掏出指北針,爬到樹上,想學潘子的做法。
晨曦的光線昏暗,欲亮不亮的樣子,我爬上樹後。突然聞到了一股極度清新的空氣,精神不由為之一振。這個鬼地方,要說還有什麼好的話。早晨應該算是唯一能讓我心情一蕩的東西,這大概也是因為這裡的夜晚實在太可怕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剛想往四周觀瞧,忽然我就驚呆了,我一下發現眼前無比的寬闊,在我的前方,不過五六十米的地方,赫然出現一座巨大的神廟似的黑色遺蹟。
我不知道怎麼來形容我的這種感覺,我原本以為我會看到大片的樹冠,和以前看到的一樣。這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讓我一下子無法思考。好半天我才反應過來:如果我不是在這個地方爬上樹,我可能會一直前進,從這座神廟這麼近的地方擦肩而過。
和以前看到的遺蹟不同,這座神廟完全是一個整體,是一座巨大而完整的多層建築,在現在的光線下看不到全貌,但是感覺規模可能遠不止我們看到的那麼大,而且看輪廓,儲存得比雨林裡的廢墟要好很多。整片我能看到的遺址中只有少量的地方有雜草和樹木,我看到了久違的大片的乾燥巨石。神廟廊柱和牆壁上西域古老的浮雕在這個距離看上去就像巨石上細小的花紋。讓人感覺無比的神秘。
我帶著胖子往那裡走,不到兩分鐘我們就從林子中穿了出去,走入了遺蹟的範圍之內。樹木逐漸稀疏。
從樹下去看,遺蹟更是大得驚人,乍一看真的很像吳哥窟的感覺,到處是石頭的迴廊,不知名的方塔,最後來到一處高處,看到樹冠後巨大的神廟。胖子看得都驚呆了,我一邊看一邊讚歎地對他道:“這地方要是開發出來,就是世界第九大奇蹟了。你信不?”
“我信。”胖子忽然看到了什麼,給我指了一個方向。“他孃的不是世界九大奇蹟,也是我們的一大奇蹟。你看那邊。”
我朝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在神殿之前的平地上,連綿了一片的十幾個大帳篷,竟然是一個野外營地。
帳篷是帆布的,很大,很舊,大大小小分得很散,顏色是石頭的灰色,所以剛才遠看沒發現,這不是阿寧他們的帳篷,但也沒有舊到在這裡立了十幾年的地步。我心裡閃過了一個希望,這時候胖子已經叫了起來:“這是你三叔的帳篷,胖爺我認得!”
我一聽,心中狂喜,差點就大喊出來,這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看來老天爺玩我玩夠了,想讓我休息一下了。
我和胖子立即就往營地衝去,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量,我腦子只想著休息休息。
我們狂奔過遺蹟之前的開闊地,這是一片巨石堆砌成的廣場,其間有很多的巨大水池,水是活水,非常清澈,能看到水池下面有迴廊,迴廊深處一片漆黑不知道通向哪裡,顯然原本這些部分都是在水面上下,現在被淹沒了,我們看到的巨大神廟,可能只是當時神廟的房頂,或者頂層,這建築到底有多宏偉,實在無法估計了。
還沒靠近營地,胖子就開始大叫,叫了半天沒有反應,跑著跑著,就發現這個營地有點不對勁。
——整個營地安靜得讓人發毛,沒有人走動,沒有人影,沒有任何的對話聲和活動的聲音,一片死寂,好像荒廢了一樣。
我們跑到營地的邊緣,停了下來,已經筋疲力盡,剛才的興奮已經沒了,我意識到休息可能離我們還遠。胖子喘著氣,靜了靜,仔細聽了聽,晨曦中的營地一點聲音也沒有,寂靜得猶如雨林,感覺不到一點生氣。
胖子喃喃道:“不妙,咱們可能來得不是時候。”
第十七章黎明:寂靜的營地
我們興奮的心情,瞬間被眼前詭異的營地澆熄了,兩個人互相看了看,我有點想抱頭痛哭,我實在太累了,無法再應付任何的突發事件。我忽然覺得我要瘋了,這個森林想把我逼瘋掉。
胖子神經比我堅強得多,一邊放下潘子,讓他靠在一塊石頭上,一邊讓我跟他進去探查。我們身邊已經沒有了霧氣,他撿起一塊石頭打頭,我們兩個小心翼翼地警惕著那些帳篷,走進了營區。
一走進去,我才感覺到三叔這一次的準備到底有多充分,我看到了發電機、灶臺。竟然還有一隻巨大的遮陽棚。遮陽棚下面是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面用石塊壓著很多的檔案,我看到有幾隻刷牙的杯子放在一邊的遺蹟石塊上。另一邊兩隻帳篷之間的牽拉桿被人用藤蔓繫了起來,上面掛著衣服。這簡直像一個簡易的居民居住點。
一切都沒有異樣。沒有打鬥過的痕跡,沒有血跡,但是也沒有人,好像營地裡的人只是遠足去了。
我們在營地的中間,找到了一個巨大的篝火堆,已經完全成灰了,在篝火堆裡找到了燒剩下的發煙球,顯然沒有錯了。發訊號煙的就是這裡。昨天煙就是從這裡升起的。
帳篷的門簾都開著,可以看到裡面沒人,我們甚至還能聞到裡面香港腳的味道。
躡手躡腳地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有發現,胖子和我面面相覷。
我想起了當時看到的訊號煙的顏色。潘子說,紅色的訊號煙代表著“不要靠近”的意思,顯然可以肯定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由又緊張起來,感覺渾身沾著芒刺,這些人到哪裡去了?這裡發生過什麼?
不安的感覺無法抑制,如果我們裝備充足。體力充沛,我甚至可能決定立即離開這裡,在附近找安全的地方仔細觀察。但是我們現在幾乎就剩下半條命。我實在不想離開這裡,再去跋涉。潘子的情況,也不可能這麼做了,他必須立即得到護理。
在遮陽棚下的巨石上,胖子找到了一包煙,他心癢難耐,立即點上抽了一支,不過他實在太疲勞了,抽了兩口有點頂不上勁兒。我也抽了幾口,菸草在這個時候發揮的是藥用價值。我慢慢舒緩下來。
接著,我們立即把潘子抬到其中一隻帳篷裡。我看到裡面有兩隻揹包,這種帳篷很大,一個帳篷起碼可以睡四個人,帳篷裡的防水布上還有很多的雜物,手電筒、手錶,都沒有帶走,我甚至還看到一隻mp3,卻沒有看到任何的電燈,我心說:難道外面的小型發電機是為了這個充電準備的?這也太浪費了。
在裡面終於可以真正地放鬆下來,我們把潘子身上的衣服全部脫光,把剩餘的草蜱弄掉。胖子翻動一人的揹包,從裡面找到了醫藥小盒子,用裡面的酒精再次給潘子的傷口消毒,接著他就到營地的帳篷裡逐個地翻找,找到了一盒針線,把潘子身上太深的傷口縫起來。
潘子已經醒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神志有沒有清醒。胖子一針下去,他的臉明顯有扭曲,但是沒有過大的掙扎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