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以書信,講究的是你情我願。
謝知行面無表情地將信箋擲回青雀手裡:“讓她重寫。”
青雀只好又跑了一趟鹹福宮。
“娘娘,皇上……”他斟酌一下措辭:“興許是覺得娘娘回信寫得太短了,娘娘多寫點兒唄。
這一來一回的,之前雪芽磨的墨都沒幹。
雲皎再次提筆沉吟。
她不會文言文,只會大白話:
“臣妾正在與麗嬪下棋,收到皇上的來信猛然一看,頓時就猛然一看。關於皇上您說的這個事呢,臣妾就簡單說說,皇上明白就行,無論如何呢,您的決定就是您已經決定了的事兒,臣妾在想的事兒就是臣妾的想法,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懂的都懂,不懂的永遠不懂,後宮的水很深,牽扯到太多事兒。”
宛若被定下八百字作文的學生,雲皎絞盡腦汁地往裡面加內容。
別人增加論據來充實內容,她則是透過把字寫得特別大。
字型放大放大再放大,巴不得一個字寫一頁。
因為是寫到半路才想起來的法子,所以信件的開頭字型還是正常大小,後面越寫越大,呈梯形發展。
“好了,你拿回去交給皇上吧。”
青雀見這次回信厚了許多,放下心來。
他顛著步子再次將其呈到御前,交到皇帝手上。
謝知行將摺疊起來的信件抖開,信件上仍殘留雲皎愛點的那種薰香,男女之間寫信有股發乎情止於禮的詩意,在見不到的日子裡寫些私密的調情話……
看到信的最後,他的拳頭硬了。
“讓熙嬪以後每月不必再畫畫交給魏嬪,”他吩咐:“改成寫文章給魏嬪看。”
雲皎的性格是勉強不來的,謝知行退而求其次,不要求她把回信寫長,橫豎有一方話多就行。於是他事無大小,想起來就給她寫一張小箋。
而云皎也做到了事事有回應——
“啊?這也太那個了吧!”
“怎麼回事呢?”
“確實。”
“笑死。”
“有道理。”
“說得好。”
“好傢伙。”
……
當謝知行下意識地在摺子裡寫下“確實”的批示時,他驀地發現,雲皎興許不會寫打動人心的情書,但她在將別人拉到和她一致的高度這件事裡,卻實在是位高手。
他若有所思,從中抽取了一部份的信件,交給青雀。
“如果有人向你打聽信的內容,你就把這幾封透露出去。”
“奴才明白。”
皇帝料事如神,乾坤宮到鹹福宮有個小太監不斷來回奔走的事情根本瞞不住人,雲皎寫的那封回信在晚上就到了皇后的手裡。
“寫信?沒想到皇上還有這一面。”皇后滿是酸意的說:“熙嬪她頂天了只能說是會認字,根本比不上本宮,有人視珍珠如無物,卻去捧著魚眼,可笑至極。”
酸是酸了點,也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