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場今晚依舊熱鬧,幾人都不想將此事鬧大,故一應的活動照常進行,此刻人們正圍著一團團篝火分享著今日首獵得到的野物。虞程從源帝的營帳中出來,被罵得垂頭喪氣。本想回去收拾那兩個愚蠢的女人,轉念駐足,拐去了旁邊虞昭的營帳。
聽卓姚來報,虞昭只平靜的吩咐著他進來。
“父親坐吧,不必多禮了。”
虞程坐下,先是一臉關切問候幾句,轉而又故作語重心長道:“今日那賤人對你圖謀不軌確實不對,但娘娘不該如此莽撞,應先和臣商議,咱們自家的事,本不必讓陛下知曉。”
話說得輕和,但裡面怪罪的意思還是不難察覺,虞昭與他周旋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但父親可知,大夫人恐沒把虞府上下當做自家人了,包括父親。”
聞言虞程驚愕的看著虞昭。“娘娘這話什麼意思?”
虞昭慢慢答道:“當日雲昭容給五殿下投毒,是得了我與父親會面時的交談內容後倉促之舉,兩件事相差,不過兩個時辰。試問府中誰有這個本事如此快將訊息傳出?”
自虞昭在源帝面前得臉,後又出了虞瑤口出狂言不敬聖上一事,為與虞昭示好。從那時起,自己也不屑大夫人母族勢力了,對待她與虞瑤確實不如往常親厚,有時甚至不如得虞昭看重的虞珠。大夫人確實有一段時間總是埋怨耍潑,不知為何又安靜下來。
又想起省親當日大夫人親自上來奉茶,後退下,誰知她是否在暗處偷聽。送虞昭走時,卻不見了人影。如此一分析當即氣得咬牙切齒。“這個吃裡扒外的賤人!”
“我不敢確認,本想今日等陛下走了抓個現形,不曾想還是沒成功。”轉而變成一副和他商議的語氣。“父親也別聲張,若是陛下知曉,保不齊也會疑心父親也有結黨營私的干係。順著她們的話應下,咱們暗中審問便是,務必保全虞府上下。”
這番話說到虞程的心坎上,好似明白了虞昭的苦心。好聲好氣的關心她幾句,便告辭,怒氣衝衝走向關押著虞瑤母子的地方。
跟著源帝楚子凱待了些日子,自己好似被他們同化了,怎越來越會唱戲了?看著虞程離去的背影,虞昭如是想到。
半夜子時傳來訊息,大夫人被罰杖責一百,駁了誥命之尊,不料還是自己吞了碳什麼都不說。被連夜送回虞府幽禁。虞瑤被罰杖責三十,同被遣回幽禁。
杖責一百,聽得虞昭心中爽快,或許死不了,但腰以下的部位廢定了。算是報了當年虞陸斷腿之仇。虞瑤運氣不好可能會瘸,運氣好那弩箭也傷了她肩上筋骨,右手從此也是個擺設,加之罪名纏身,此生翻騰不出怎樣的水花。
不過應了源帝所言,為了穩住虞程,虞昭假意求情,保住了大夫人兒子虞峰的差事。
這件事讓人們議論了兩天,又很快被淡忘,圍獵依然繼續著,隊伍中加入了些芳華女兒,更是添了趣兒。但虞昭負傷不能參與,只得好好養著過幾日在跟著去。
有人惦記著她不能去,總弄些稀奇活物過來送她。鹿,野兔,狍子,也不知道楚子凱用何法子活抓住的。虞昭皆以不喜歡推辭著,此刻他又帶著虞昭去看新抓的東西。“這大貓兒你肯定喜歡,狡猾得很,我帶著十幾人才堵住……”
一路聽他介紹,終於到了。
“你……管這叫貓兒?”虞昭有些驚愕地看著籠子裡舔爪子的猞猁,不知該做何評價。
楚子凱答道:“差不多,挺漂亮的,你喜歡嗎?”
猞猁見人走近,立刻炸著毛縮在籠子一角呲牙低吼。虞昭這才看清是隻揣了崽子的,駐足隔著距離打量。毛色鮮亮,精神奕奕,確實漂亮。
見她直盯著看,知道她喜歡,楚子凱道:“圍獵還有好幾天,放回去估計也難逃飛箭。又懷著崽子不能殺,不如養著?”
正要開口回應,只見楚子宜好奇得緊,嬤嬤一不留神沒看住,抱著只兔子蹭蹭蹭走到那籠子面前看著,虞昭連忙過去將他拉住。楚子宜不慎手一鬆,懷中兔子趁機奮力一躍,跳進了那籠子裡。
恐驚著了那猞猁,一口就將入籠的兔子咬死了。
虞昭覺得不妙,捂住楚子宜的眼睛,沒能來得及,淚水頃刻就從虞昭的指縫裡滲出,哭聲隨之而起。
楚子凱覺得冤枉,不知為何每次都會無意傷害到楚子宜,只得蹲下同虞昭一起鬨著。
見他許久止不住哭,虞昭不去管那猞猁了,想帶著他離開這個傷心之地。楚子凱知道這大貓怕是送不出去了,嘆了口氣跟上。小孩子好騙,拿了只一模一樣的兔子過來告訴他救回來了,楚子宜就信了,抱著過來給虞昭看。“母妃……抓兔子……玩。”
原是剛才老嬤嬤哄楚子宜時告訴他,明日他母妃也要去圍獵,會給他再抓一隻回來。楚子宜記著了,故過來纏著要。
虞昭看他臉上淚水都沒擦乾淨,連連答應著,哄著他笑了才將他帶出去。外面歡笑聲一片,源帝帶著人也坐在篝火旁談笑著,楚子宜蹣跚邁著小步子出來,將他摟過抱著。虞昭拿著弓箭自去旁邊找了找手感,見傷口並不影響射箭後欲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