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臉上蒼白之色全不見,滿面通紅甚至出了汗,連忙上前問道:“怎麼了,是否傷口又疼了。”
說著就要出去叫人,被楚子凱連忙拉住。“不是什麼大問題,不用叫御醫。”
“那是怎麼了?”虞昭疑惑轉頭看他,見他呼吸越來越急,心生擔憂,急急問道:“其他地方有不適,也要叫御醫看看。”
“昭昭,你先出去好不好?”語氣急切,帶著些微喘,楚子凱眼睛不敢看虞昭,偷偷瞥一眼,見她還一臉疑惑的盯著,忙拿被子蓋過頭頂,悶悶道:“真的沒什麼大問題。”猶豫後又小聲來了句:“但你在這問題就大了……”
聽他這樣說,虞昭細思,想著他方才那神態。怎麼會呢?……忽驚訝,明白過來什麼,隨後臉瞬間變得通紅,連忙起身,慌張往外走,還不忘幫他把門關上。後一頭扎進自己房間,灌了兩杯涼水平復。深撥出一口氣,卻還是不能將臉上紅暈壓制下去,轉頭將臉埋進枕頭,逼著自己快忘掉忘掉。
下午文羅又來了,為了看鹿王,虞昭陪著她一起。過去一瞧,這隻鹿果然與尋常鹿大有不同,除了體型稍大,兩隻犄角生得如珊瑚般漂亮,眼神沉穩,縱然被關在籠子裡,脖子處傷口還被包著,好似一點都不在乎,神態自若吃著下人餵給它的上好瓜果。
“這麼多年來,我原只遠遠見過它一次。”文羅緊緊貼著籠子看,恨不得將手伸進去摸摸。“老一輩人傳,鹿王只要自己不現身,是抓不到的。可見太子殿下日後是為明君,它願意以血供養。”
“這麼神奇的嗎?”見她一本正經的說著,虞昭不禁開口問道。文羅看向她,答道:“自然,不說是這鹿王,就是尋常的鹿,那也是寶貝。”
聽她說有靈性,虞昭拉著她離開後再談論。想起那些天分配獵物,鹿確實是搶手的。又聽文羅問:“娘娘可吃過烤鹿肉?”
虞昭搖頭:“那日有人烤好給我送來,我聞不慣,便沒吃。”
“那是做法不對。”文羅語氣充滿惋惜。“我最看不得那些個小姐少爺,明明十指不沾陽春水,還非要自己親自動手。每年都會白白糟蹋許多好東西。”
後又回頭看了看那鹿王,搖搖頭道:“那些個達官貴人也是如此,鹿血本是受傷之人或體弱之人的藥材。明明一個個膘肥體壯,還嫌不夠,非要將那鹿血一碗碗的吞下。只知浪費,為貪那一口便可殺一隻鹿,到底沒有陛下這般有覺悟。”
“鹿血……”想著今日那令人臉紅的場面,想確認心中猜想,虞昭躊躇開口:“我不太通醫理,鹿血為何如此受這些人的青睞?既是藥材,尋常人不怕吃出問題嗎。”
“還能為何……”文羅忽笑,看了看四周,低聲道:“溫飽思**唄。”
兩人對視,臉色都微微變紅,文羅帶著笑拍著她的手。“娘娘別說出去,我本來就虎,被人聽見更不好嫁人了。”
虞昭上下打量著她一下,確實一直是一身男兒打扮,問她。“為何不穿衣裙?”
“我自小就這樣,”文羅扯了扯身上短襟布衣,笑道:“這樣在這林子裡活動方便,不然穿羅裙,被樹枝劃了可惜,等我到京州我就去買一件。”
用手觸了觸她身上的衣服,虞昭感慨道:“雖不華麗美觀,著實自在。”
“可不是,”文羅贊同,又繼續說:“不過我認為,什麼樣的場合什麼樣的衣服,圍獵就要穿輕裝,戰場就要穿盔甲,京州便可穿羅裙。”神色忽變得有些羞怯,笑道:“畢竟再厲害的女子也還是有愛美之心的。我覺得娘娘穿這裙子好看極了,以後到了京州,我跟著你學打扮可好。
“何必等到去京州。”虞昭被她的直率感染,爽朗答道:“你若不嫌棄,現在去我房裡試一下。”
“真的嗎?好啊。”文羅一點都不客氣,當即歡歡喜喜同虞昭進了屋子。
片刻後,文羅換好虞昭給她挑的衣服,又著人幫她梳了頭,帶好髮飾。虞昭把卓姚叫過來給她上妝,眉毛畫好後卓姚眼前一亮,感嘆道:“文小姐這面貌,上了紅妝也不減英氣,卻就是好看得緊。”
聞言文羅立刻轉頭給虞昭看,虞昭也點頭:“好看,去鏡子前照照吧。”
還不太習慣帶著步搖走路,只得放緩步子小心翼翼的走著。待到了鏡子旁,左搖搖右搖搖滿意極了,連忙笑著道謝。
回去騎馬時也端莊了許多,不像以前那般馬鞭一揚絕塵而去,慢慢走著,印著夕陽更是個瀟灑佳人。看著她身影漸漸消失在林場中,虞昭才返回屋中。
此後幾天,不管是幹什麼都繞著楚子凱的屋子走,那日尷尬局面虞昭現在想起還是覺得不自在。這日源帝回來,愁眉不展,說虞程文姜辦事不利,不小心讓齊行攜著一隊死侍軍逃了,囑咐著讓歸途打點的人更加仔細。
再過兩日,那鹿王被放生了。甩著四條腿向叢林奔去,楚子宜邁著小步子想去追,被虞昭撈迴帶進屋子裡。聽旁邊御醫談論著楚子凱身板硬朗,不過幾天就恢復元氣了,虞昭心裡稍安。依然不敢過去瞧他,將楚子宜哄睡後正輕手輕腳準備出去,不想與楚子凱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