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拐角處倚著一個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堅定冷漠的雙眸透過重重人影落在了正中央坐著那人身上。
露出的小半截腳踝散著潔白的光暈,幽冷,神秘,跟它的主人一樣高遠難測,捉摸不透。
漫不在意地盯著那一幕,他的手從口袋裡利落地拾出一根蜜換,叼在嘴裡。
剛想要把它點燃,他卻忽然想起自己不常帶這東西。這種事情,要麼是別人,要麼是藍燼。
如今他才發現細微的一切都好像有藍燼的存在。小到用的生活用品,牙膏牙刷,衣服……大到……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相關的。
小六剛走過來,便看到站在那裡的人。
藍燼就是讓他過來看看衛錦來了沒有,還要在房間裡將他的吉他拿過去。
眸間一轉,火花濺起,點燃了。眼眸一挑,衛錦就瞧到了面前的人。
深吸了一口,吐著薄霧繚繞,衛錦淡淡道:“謝謝!”
小六將火放入了口袋裡,“怎麼還說謝?衛哥也太見外了。為你服務,那是我的榮幸。對了,衛哥,怎麼站在這兒?
燼哥都在那邊坐著的人,你看,他東張西望的,應該是在找尋你。本來是要來接你的,你說不用,我們便沒來了。
睡了一天,頭也該暈了,下去跟場子裡的兄弟談談也是好的很,一個人多無聊啊!”
“等一下過去。你呢,過來幹嘛?”
望著中心的藍燼一眼,他挑了挑眉毛,修長的指尖炫白奪目,指甲圓潤光滑,似發著光。
小六笑笑,單手插在包裡,摸著頭說:“好的。我是進去給燼哥拿吉他過來,今晚他可要表演了。
應該說,今夜是燼哥的主場。哈哈,燼哥不輕易顯身手,一出手就準能閃瞎我的鋁合金狗眼,等著看吧?”
“哦?”衛錦吐著霧,順口問:“今晚是什麼日子?他怎麼會突然要表演?認識他這麼久,我還從來不知道他這麼愛出風頭。”
小六驚異,也不疑有他,猜想藍燼應該沒把這種事給他說,便如獻寶似的指著姜瑟的身影道:
“看,就是坐著正在喝水的那位,燼哥要做的,就是向他表明心意。”
他仔細打量著衛錦的面龐,希望從對方臉上看到驚訝的神情。想當時他知道藍燼想要追的是個同性的時候,他的心裡那個是……難以形容。
也許衛錦和他一樣,都對這種超脫世俗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議。
意料之外的,那個人的眉目裡竟沒有明顯的變化,只是不可見地冒出了幾絲微冷。
“是嗎?”指尖滑過一陣冷風,衛錦不住地彈了彈,目光在徐徐燃盡的節頭上徘徊。
這種味道不是甜美地讓人沉醉,卻又是那麼奇怪地吸引著人的嚮往,習慣,難放棄。
彷彿,它從來就是為失意之人打造,為那些失神落魄的人解憂。
不知不覺,這裡面藏了幾分苦澀。
“是啊,當然,我很確定啦!”小六沒見到對方多大的情緒波動,但也沒有多稀罕。衛錦公子平時就這樣子,淡定的,從容的過分。
“為了找到姜瑟的住處,我們還去了學校一趟。燼哥說起這個人,笑得那是一個開心,我看得出,是真了。”
他一直注意著對方的表情,想要從中窺測些端倪。
“雖然現在這種情況有些特殊了,但我們作為兄弟,沒道理阻著他的路,不支援他。如果我們都這麼做,那別人,又是怎樣看待他?
衛哥,你說,看著這姜瑟,怎麼樣?值得燼哥這一做嗎?要是這一回合搞下來,外面難免會有風言風語,抵擋不住的。”
衛錦看著剩半截的東西,吸了一口滅了亮端就將它精準無誤地甩進了垃圾桶。
“做什麼事是他的自由。輸了面子又怎樣?是他自己做的,就自己承擔。不是說給他拿東西嗎?再不拿去人就該急了。也或者,正主會跑了。”
身側的人言笑晏晏,他不時搭兩句,始終,那臉上,都是帶著笑的。不似陌生人般的偽裝,那是發自內心的縱容。
他覺得自己的心情莫名的煩躁。也或許,不是莫名,是因為——害怕。
在意一個人,就會討厭所有靠近那個人的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