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晗很快就否定了洛北說出口的驚人之語。
“不,韓老半生為國征戰,功勳舉世無雙,更何況他性情忠直、嫉惡如仇,又怎會不明不白的做下這樣滅絕人性之事?不會,絕對不會……”
洛北看得出,如果有人說這個案件與韓世忠有所牽連,虞晗定然是不會相信的,自己雖然對大宋朝廷之事不甚瞭解,但對於官紳世家出身的虞晗來說,可以說是如數家珍,何況韓世忠確實可謂是天下聞名的人物。
“那我們該做些什麼?”
虞晗一改往日的輕鬆表情,沉吟許久說道:“我們現在就去找趙瑗,要儘快把所掌握到的訊息告訴他,時間緊迫……”
哪知道他們剛一出門,趙瑗就已經負手站在門外,他身穿錦袍,頭戴珠冠,看起來極為正式、莊重。
“你們兩個是不是也正要找我?”他開口說道。
虞晗和洛北看到他的一瞬間都有些驚訝,因為很少見他這般打扮,也不知道他到底來了多久,又為什麼站在這裡沒有進去?
在趙瑗身後停著一頂轎子,四名轎伕都很健壯,身上穿的卻是官衣,顯然是在那裡等著趙瑗的。
虞晗四處看了看,還是微微笑了笑,說道:“看來真是很巧了,既然你來了,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還是進院兒說吧!”
哪知道趙瑗卻緩緩搖頭,說道:“我們只能簡短的說幾句,我馬上要趕往丞相府,今天秦相召集說是要商議案情!”
說完,他目光轉向轎子的方向看了看,雖然沒有說,但很顯然,那正是秦相派來接他的。
虞晗深深的吸了口氣,知道距離聖旨期限已經越來越近,作為主審的秦相自然也要開始出面,之前大家一直都在猜測這位皇上面前的“紅人”對於兩位太祖世孫的態度到底為何,那麼現在就到了最好的印證時機。
他們不約而同的走到了大門前的石獅子旁,這裡距離轎伕的位置並不近,幾名轎伕雖然是相府派遣,但表面上對趙瑗還是頗為恭敬,倒也不敢太過接近。
虞晗把阮紅玉所書的紙條遞給趙瑗,等他看的差不多時,才開口分析道:“從阮紅玉那裡的訊息和葉知秋的話來看,幾乎跟我們當日於南城現場看到的差不多,大約可以斷定必然於某支軍隊有關,只是韓老曾說過,在這臨安城方圓百里除了衛城司之外並無其他軍隊有此突襲的能力……”
趙瑗平靜的聽他把話說完,他手裡捏著那種柔軟的紙,有意無意的看向焦急等在原處的四名轎伕,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他知道趙瑗不會無緣無故如此,於是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看了看洛北。
“也許還有其他的軍隊在臨安附近,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洛北想了想說道。
“不錯,在臨安周圍除了衛城司戰力非凡之外,的確還有一支燕山軍在幾天前正奉命巡守,而且這件事滿朝文武鮮有人知……”趙瑗深深的呼吸後,眼神有些黯淡說道。
洛北一愣,沒想到自己只是隨便說的,竟然真的有這樣一支軍隊。
“既然滿朝文武鮮有人知……”虞晗看著趙瑗,似乎從他的態度裡察覺到了什麼,於是說道。
趙瑗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本來也無從知曉,只因為昨夜突然有
人闖入府中又刻意被發現,然後輕鬆遁去,等我出門時就看到牆邊釘著的短箭上留下的紙條。”
“我開啟一看,上面只寫著‘楚州十里,月落帆輕”,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楚州十里……月落帆輕……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洛北重複了一遍後問道。
趙瑗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認真的看著虞晗,好像在他那裡一定有答案一樣。
果然,虞晗緊皺著雙眉,面生憂色,但還是說道:“楚州自然好解釋,只是後一句月落帆輕……”
“月落帆輕……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吹斷海風漁笛遠,載歸秋月落帆輕?”
趙瑗微微點頭,說道:“當年安國夫人梁氏隨韓伯伯出征鎮守楚州,抗擊金軍十幾年,只可惜英年早逝,至今韓伯伯仍時常因懷念而傷情,就連當今皇上也對安國夫人感佩不已,後來將鎮守軍定名為楚州軍,以紀念巾幗英雄……”
“那這到底又意味著什麼,就算是這幾個字說的是楚州軍還有安國夫人,與此案又有什麼關係?”洛北問道。
虞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神變得比剛才還要暗淡。
“我想這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想必近日出現在臨安周圍的正是這支楚州軍,我說的沒錯吧?”
趙瑗點頭道:“不錯,我已去過兵部……”
“楚州軍……為什麼會如此巧合?實在是不可思議……”雖然不願相信,但種種跡象來看,這支楚州軍自然是最有可能,也最有嫌疑,虞晗也不得不承認,只是他心中仍有許多疑惑未解。
“難道這件事真的跟……”洛北話說到一半,忽然想起韓世忠在二人心中的分量,又生生的 嚥了回去。
“兇手雖然浮出水面,但真相如何,現在來說還為時尚早,不過我……我相信韓伯伯定然於此無關……”趙瑗聲音變得有些沙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