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樓上,早已經是“高朋”滿座,正在推杯換盞。
別看這會兒時間還很早,但也已經有人喝得醉生夢死。
幾杯烈酒下肚,一個人的行為舉止便立馬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管白天人前穿著多少層衣服,此刻也開始一件件的脫下,直到最後一層,心裡有些扭捏,但在燈紅酒綠的**和誘惑面前,雖然猶豫,也還是一舉扒了下來。
那是一件看不見的外衣,留在裡面的都是最原始的**和最不為人知的思想,在酒精的催動下,很快就變回了人類最原始的模樣。
顯然,汪錦瑜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當初洛北和殺生來這地方的時候,掌櫃和小二的眼神那是何等的鄙視,而此刻看到了汪錦瑜,就差把笑臉貼到地面上讓他隨意踩踏了,這說明這些人知道汪錦瑜的身份。
汪錦瑜對每個人都保持著微笑,但也沒有多說,而是直接上了二樓的某處雅座。
路過的時候,也有幾名打扮鮮豔的女子,看到這位年輕多金的公子不禁拋來媚眼,汪錦瑜卻只是禮貌的笑笑便一掠而過,猶如舉步林間過,片葉不沾身。
屋子裡泛著淡淡的香氣,應該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一個圓形的桌子上,放好了兩壺酒,兩個比巴掌還要稍大的碗,兩張椅子,除此之外並沒有更多的東西。
跑堂的就站在門外,沒有人招呼不敢輕易進來。
汪錦瑜伸手對洛北道:“洛北,請坐!”
他目光如星,好像在重新打量著洛北,然後笑道:“沒想到你的功夫這麼高,竟然跑的過我那片大黑駒!”
洛北搖搖頭,說道:“我先一步出發,而且這時候的街道上行人很多,你雖然騎馬看起來佔了便宜,但實際上卻是吃了虧的!”
汪錦瑜眼神一亮,手放在了酒罈上,說道:“勝而不驕,不善言辭卻心如明鏡,難怪能憑數面之緣就跟小希成了好友,不錯……”
他撕開了酒罈的封口油紙,一股濃郁又頗為渾厚的酒香便飄了出來,讓人聞之不禁精神也為之一蕩。
洛北喝酒的時候不多,記憶中最深的就是楊再興戰死之後,他為了當初二人戰場時的一句約定,便獨自提酒到楊再興墓前生死對飲。
那一次他不但喝醉了,更是差點丟了性命。
只是那次在軍營當中找來的酒不但極烈,入口如火,更是不純,哪裡有眼前這一罈酒這樣香氣醇厚?
酒香怡人,怪不得古來多文人墨客大愛此道。
洛北自然不甘在汪錦瑜面前示弱,起開面前的酒罈,這一次香氣更濃,好像能從他全身的毛孔直接鑽進身體裡一樣。
汪錦瑜笑道:“這兩壇並非天香樓之物,乃是我祖父封藏多年的佳釀,他常愛不釋手,向來不敢輕易示人,自己也是偶爾來了興致才會喝上一兩杯而已……”
洛北瞪大了眼睛,好像立即變成了一個極大的問號。
“這是我出來的!”汪錦瑜也沒有避諱,而是更為直接的給出了答案,臉上的笑意沒有減少,反倒多了幾分快意。
洛北也不禁露出一絲笑容,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堂堂臨安公子,世家子弟,竟然也會幹出這種事情來。
“真沒想到你也能做出這樣的事!”
汪錦瑜聞了聞酒香,深深的嚥了一口口水,大笑道:“說實話,這兩壇酒我惦記了許久一直都沒找到機會動手,這次剛好祖父前往萬安寺進香,我便偷了出來,正想要大飽朵頤……”
“可好酒不可多得,又怎會想起我來?”洛北問道。
汪錦瑜目光炯炯的看著洛北,笑容變得有些神秘起來。
“常言道一人飲酒喝的卻是愁,如此好酒若是讓它變成苦澀之味豈不是我的罪過,暴殄天物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可是你想要個人陪你喝酒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洛北實在是不清楚汪錦瑜為什麼就認定要找上自己,除了秦希他再也想不到別的什麼理由能讓他們兩人扯上半點關係,於是仍追問道。
汪錦瑜卻有些苦澀的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在這座臨安城裡,可能有很多人看到我就會想到我的家世還有我祖父,這一點我跟秦希差不多,很難交到意趣相投的朋友……”
他抬起目光來,笑吟吟的望著洛北,說道:“我相信今日喝過這場酒之後,你我一定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說話間,他將酒罈舉了起來,把酒倒在碗中,而且一絲不灑,可謂不易。
汪錦瑜倒了一滿碗,雙手平直的端了起來,洛北見此也只好跟他一樣把酒倒滿,緩緩端到面前。
“既然汪公子看得起,這酒……我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