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雨小築對面的亭子中,戲臺子已經搭了起來,唱著一出牛郎織女的好戲。
長孫宛雲聽著便對江清洛說道:“長公主真是有心了,想著我們愛看戲,便請了這長陵最好的人,嬪妾從小在城中也時常去聽,只可惜時常搶不到位置。”
“喜歡就好,喜歡聽也算是不辜負這良時美景。”江清洛說罷,長孫碧月便斜看了一眼長孫宛雲冷笑道:“說起來啊,這牛郎織女,也是要郎有情妾有意的,否則,也只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
長孫宛雲聽後微微一笑道:“貴妃姐姐這話可錯了,這後宮之中,哪兒的什麼郎有情妾有意呢,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得此寵幸乃是各位姐妹與家族的光耀,有無恩寵都感激涕零,誰又能奢望獨佔皇上呢?再說了,皇上如今未立中宮,若是將來立了皇后,再說這些才算不越了規矩。”
江清洛在旁聽著默不作聲,她只是覺得今日這櫻桃蜜餞似乎有一點甜了,不過就著茶喝倒是剛好。
曲闌珊與皇甫淺笙則自己吃自己的,有的時候碰杯換盞,倒是自娛自樂,江清洛的目光瞥過嶽玲瓏,她倒是專心聽戲,榮錦繡只顧著吃,沈輕岫也不說話,默默看戲,倒是寧無憂,似乎憂心重重,不太敢吃東西,也時而警惕的環顧四周。
江清洛知道,自從上次之事,差點被害之後,寧無憂的心也一直提心吊膽,的確是應該小心,不過如此下去,對養胎也不好,便開口道:“寧姐姐,今日的膳食都是本宮親自挑選的,也叮囑著御膳房仔細做出來,又有太醫把關,才端了上來,寧姐姐不必擔心。”
寧無憂聽到,便立馬起身說道:“嬪妾寫長公主,有勞長公主記掛,嬪妾瞧著,這膳食都是可口的,只不過早上有些吃的多了,一時吃不太下。”
江清洛便點了點頭,一旁,長孫宛雲搖了搖頭笑道:“這寧嬪姐姐呀,這也是太過小心了,嬪妾倒是瞧著,榮常在吃得多開心,自從進來呀,就沒停過呢。”
身側,長孫碧月倒是難得附和了一句道:“這看起來,一份兒竟是不夠呢,瞧著本宮的桌上有好多未動的點心,榮常在,你若是想吃的話,從本宮這拿過去給你,若是再不夠,御膳房說不定多備了好多份呢,如今你懷有龍胎,吃多少都是可都是不夠的,雖然是一人吃兩人補,可這看著榮常在的量,也不知道是一人吃,幾個人補呢。”
這一席話說完,下面的嬪妃多多少少掩著面笑了笑,江清洛瞥了一眼長孫碧月那冷嘲熱諷的嘴臉,幽幽開口說道:“後宮皇嗣繁盛,是北陵之福,更讓王朝穩固,貴妃娘娘在皇上身前侍奉最早,也是時候,傳出來點好訊息了,如今眼看著寧姐姐和榮常在都有了身孕,貴妃娘娘也可以時時走動,沾沾光才好,說不定哪天,這個福分就來了。”
長孫碧月聽了,斜了江清洛一眼說道:“本宮若是有那個福分,或早或晚都會有,何必去沾別人的,有些福氣強求不來,就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話音落下,場下便頗有些冷淡,氛圍也很是尷尬,有孩子的,心裡不由得一緊,沒孩子的,心裡也都不是很舒服,江清洛倒是泰然自若,趁著這尷尬之際,她倒是想看看如今每個人的臉色,她實在是想不通,這長孫碧月素來頭腦簡單,身邊人也不見得多聰明,借刀殺人這招可斷然不是自己苦思冥想出來的,這身後出謀劃策的人,如果不是長孫宛雲的話,必然另有其人,而沈輕岫與嶽玲瓏,依舊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只顧著戲臺子上的熱鬧,榮錦繡本就與長孫碧月不和,如今已經懷有孩子,更不會與長孫碧月一路……
想到這,江清洛的目光又落到了徐景兒身上。
自從江墨染說相信徐景兒之後,江清洛倒是時不時的把目光放在了徐景兒的身上,然而徐景兒今日淡妝素裹,與其他時日並無不同,江清洛想不懂這徐景兒究竟身上有什麼秘密,能讓皇兄如此相信……
這徐景兒,說起來也是從前白嫣然的人,難不成皇兄愛屋及烏?也格外憐惜徐景兒?
江清洛每次想到這,都心知肚明其中必然有原因,也不打算去深究,否則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晚上非睡不著不可,若時候到了,皇兄自然會告知於她。
此時,看著榮錦繡桌前的膳食幾乎一掃而光,江清洛便對瀲灩說道:“你去御膳房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的水果拿過來吧。”
瀲灩點頭,剛要下去,便聽長孫碧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唉呦,可別勞煩瀲灩姑娘了,那一點水果可塞不滿榮常在的肚子,減蘭,把本宮面前這些沒吃的,都賞給榮常在吧。”
榮錦繡在下頭,聽著長孫碧月的話十分不舒服,如今她有了身孕,時常胸悶氣短,心情煩躁,臉色更是不好,便乾脆站起來說道:“娘娘,嬪妾吃飽了,這些東西還是娘娘留著自個兒享用吧。”
長孫碧月聽後,掩面笑道:“本宮可不像你,現在身體這麼金貴,本宮少吃一點,多吃一點,又有何妨呢?”
榮錦繡聽了心中不悅,立馬說道:“那真是可惜了這些點心,若是貴妃懷有龍胎,想必這御膳房,送多少點心都不為過的,那個時候,娘娘自然不會覺得嬪妾吃得多了。”
這話說的的確刺耳,長孫碧月聽後立馬拍案而起道:“好啊,你居然敢諷刺本宮,是誰給你的膽子!敢這麼對本宮說話!”
江清洛聽著,悠悠扇著手裡團扇,輕輕一笑道:“榮常在這話說的,話粗理不粗,這也是剛才貴妃說的,這一人吃兩人補,飯量總會大些,況且,貴妃不也說了麼,懷孩子的福氣,若是會有,也不在於早晚,貴妃也不必太與榮常在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