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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繁華盡處是吾鄉第七百一十四章無題

第八卷繁華盡處是吾鄉第七百一十四章無題

(不可否認,自然科學脫胎於哲學,但哲學體系總是存在著排他性,所以宗教的教義都可以歸入哲學體系之內,,中國一千多年的儒學,也可以說是一種哲學體系,而且發展到後來,排他性越發的嚴重,也更加類似於一種宗教,自然科學在這種體系下受到了無比嚴苛的禁錮,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比如說工匠地位低下,為什麼會這樣?也正是儒家學派劃分的等級制度造成的,士農工商,有了這個劃分,一千多年的時間裡,工匠和商人受到的壓制是難以想象的。

就現在社會看來,哲學確實有益於自然科學的發展,但在古代,他們之間由於政治,經濟,軍事,國家,宗教等原因,是存在著尖銳的對立的,互相迫害,爭鬥的殘酷性,絲毫不亞於政治鬥爭,常識性的知識,不是張嘴就來。

可以這樣認為,東方的自然科學之所以落後,是因為東方的哲學體系更加的完善,也更加受到統治階層的歡迎,而且他比起西方的哲學體系來,更加的溫和,所以延續的時間更長,於是乎,自然科學在其壓制之下,也就一直沒有形成屬於自己的體系,數學被應用於占卜,天文被應用於預測國家興衰,物理和化學被應用於戲法雜技以及煉丹,這種過程都是在中國哲學思想的影響之下完成的,怎麼就說兩者沒有必然聯絡呢?)

陽光爬上窗欞,越過屋簷,越加熾烈的散發著自己的熱情。

趙石坐於書案之後,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上的文書,不時提起筆來,勾勾畫畫,這裡是得勝伯府的書房,佈置的簡簡單單,既沒有寬大的書架,也沒有飽滿的藏書,牆壁上除了幾張主人完全不會注意的畫作之外,卻還掛著幾柄戰刀,筆墨紙硯散發出來的芬芳,絲毫不能掩飾它們所帶來的殺氣。

長相俏麗的丫鬟拘謹的磨著墨,只因得勝伯府的書房,迎來其主人的機會實在少的可憐,打理這裡的人到也清閒,既不用每日擦拭精美易碎的瓷器,也不用整理書卷,只進行日常灑掃便是。

不過這裡也算是內宅重地,所以才配了兩個伶俐的丫鬟,和幾個手腳勤快的僕人,不然的話,照顧這麼一間屋子,兩個粗使下人也就足夠了,根本用不到那麼多的人手。

其實,這間書房裡面,最貴重的五品就那麼幾件,卻皆乃御賜之物,那才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的物什。。。。。。。。。。

現在趙石手上拿著的是一張長長的名錄,不用說了,正是國武監今年招收的生員的名單,與往年大抵相當,卻也有不同之處。

其實不同的地方並不多,只在於比起往年來,這份名錄顯得更加的詳盡完善了,前面數百人,皆為這一期正式生員,出身來歷註解的分外詳實,幾如各部告身,雖說查盡祖孫三代不可能,但也不會相差太多就是了。

後面數百人,則是今期國武監招收的童生,多數皆為長安左近良家子,這個其實不用多瞧,下面的人辦的妥當的很,已不須督學大人親歷其為。

不過說起這個來,這幾年卻也總有些波折在裡面,其實也不是旁的什麼,更非有人故意從中作梗,還是當世的觀念問題,不是有那麼句俗話嗎,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國家開科取士,明面上看似無分貴賤,但事實上相對應的人群也只是那麼一小撮罷了,不用說旁的地方,就拿大秦京師長安來說,千年古都,漢家繁盛之地,但你若在街頭巷尾捉幾個人問,十個裡卻還是有***個是一個大字不識的,長安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其他各處了。

朝堂上的大人們沒覺著不對,士子們沒覺著不對,便是升斗小民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只要吃穿不愁,更不會覺出有什麼不對來的,反正幾千年已降,都是這麼過來的,誰又能說出個子午卯酉來?

而這兩年,國武監開始大肆招收童子入監就讀,從開始的幾十人,到後來的幾百人,很快就會超過千人,工部那裡經過前幾年的忙碌之後,這兩年的精力卻是幾乎被國武監佔去了一小半,其中最繁重的便是建造國武監童生寓所,幾年下來,已經與西山大營及西山行宮連成了一片,將承恩湖變成了國武監的內湖。

其實,讓一些“心懷遠大”的讀書人擔憂的是,如此大規模的招收童子,實乃前所未聞之事,就算古有有教無類之說,但。。。。。。。。。讀書人讀書為的是個什麼?大傢伙心裡都明白的很。

往好聽了說,那叫學好文武藝,貨於帝王家,往不好聽了說,就是千里讀書,只為光耀門楣爾,讀書人讀書,還不就是衝著一朝金榜題名,便榮華富貴加身去的?

而國武監雖只此一處,但這許多童子一同就讀,連年下來,朝廷哪裡有那許多官位相候?到時朝廷開科取士又該是怎樣一番光景?

不說這個,就說現如今國武監出來的那些生員,頂著一個國武監的名頭,出來便多數能弄個官身,雖然其中大部皆為武職,但瞧著也恁的讓人眼紅了不是?

再往長遠去想,國武監乃禮部轄下,位同國子監,將來誰又能保證的了,這些國武監生員不會將目光放到文職上面?

等那一天到了,以其同窗之眾,又該有多少助力?到得那時,朝堂之上,還有其他人說話的地方嗎?

這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問題,即便是軍中之人,估計若是想到這一點,也定然會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的,所以,這兩年因為招收童生入監的事情,國武監可沒少跟人打嘴上官司,而在童生招收事宜上,也沒少了磕磕絆絆。

由於這個,國武監還走了好幾個在禮部很有些名望的教授,便是到得現在,事情幾乎都到了木已成舟的地步,也時時會有人跳出來加以置喙。。。。。。。

而之所以能走到今時今日之地步,可以說,若非沒有趙石在前面頂著,加之國武監地處京師,臨近帝側,趙石本人又能在帝王身邊時常相伴,不然的話,正所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國武監哪裡會是今日這番模樣,上面不定得多出幾個難伺候的公公婆婆來呢?饒是如此,這兩年口水官司打下來,趙石當初一力開創國武監所贏得的那點讚譽也差不多煙消雲散了的,在朝堂上,更是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其中之艱辛,又哪裡是旁觀的人能想得到的?

不過話說回來,到得今時今日,一切堪堪已經走上了正軌,值得趙石自己操心的事情自然而然的便也少了許多,也正應了那麼一個道理,一個新興的團體一旦成型,便也有了自己的利益訴求,這是不會以一個兩個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所以現在許多事,也已不用趙石自己張口,自然便會有人著力去辦,根本不用他費心勞神了的,而可以想見的,若將來有那麼一天,等到國武監徹底站穩了腳跟,便在趙石自己,若想將抹去國武監的痕跡,也會遭致這個團體的激烈反抗,就更不用說是旁人了。

話說的有些遠了,回到正題。

趙石現在眼睛雖然盯著名錄,但想的可不是以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他如今的整個心神,已經不在國武監身上,而是在那即將到來的戰事上面,與蜀中之戰不同的是,這次一旦出征,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尤其重要的是,對於成軍幾年的猛虎武勝軍來說,這一仗,卻是許勝不許敗的,而不管猛虎武勝軍操練有多刻苦,成軍有何獨特之處,說到底卻還是一支新軍,軍中之人多數都沒有經過什麼戰陣,比之於當初的羽林左衛要強上一些,卻也強不到哪裡去。。。。。。。。。這才是至關重要之處。。。。。。。

而當年他率領羽林左衛一部隨軍東征,連戰連捷,回想起來,其中僥倖的成分可是不少,而今再出潼關,還有那麼幸運嗎?

趙石深切的明白,一支善戰精銳,總不能一揮而就,中間必定要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積蓄幾年,算是個這支軍伍打下了底子,但戰陣不是別個,那可是殺人奪命的修羅場,就算你平日軍容再是威武雄壯,一群沒見過血的年輕人到了那裡,估計也和待宰的羔羊差不多。

所以,這仗和教學差不多,應該要先易後難,有一番磨礪在前面,慢慢適應,只有挺到最後,才能其百戰不殆的精銳之姿。

想清楚了這些,趙石對猛虎武勝軍的領兵之權就更不可能放手了,換句話說,這些年,他可是下了一個大賭注在上面,別說勝不勝了,只要一場小敗,訊息傳到京師,可能就有一番震動,最終這些年的心血可不就付之東流了嗎?

不過話說回來了,此時他就算再急,也是無用,領兵之權爭是要爭的,但總歸不會是現在,如今雖說皇帝陛下心意已定,但真要等到出兵,卻還需要些時日,當初起兵伐蜀,可是準備了年餘,而如今的情形看上去比之當初要強上一些,想來,一旦準備起來,也要快上許多,但這時日也不會太短。

再加上,現在明面上出兵之議懸而未決,,就更談不到領兵人選問題了,所以現在只能等,也只能暗中事先做些準備,比如之後由誰來任國武監主事,又比如猛虎武勝軍的糧草輜重諸事,還比如家中又該如何安頓一番,等等等等,林林總總的算下來,事情也著實不少。

事情不少,卻要分個先後重點出來,所以這兩日他哪裡也沒去,只呆在府中,慢慢的理清頭緒,加之之前一番奏對,對於戰事方略也要深想一番,雖說皇帝陛下未必會再問計於他,領兵大帥之位多數也不會落在他的身上,但總歸要做到心裡有譜不是。

不過細想下來,這次出兵和伐蜀之戰可是大不相同,比之易守難攻,卻也孤立無援的蜀中不同,後周卻與金國交界,大秦一旦出兵,金國定然不會坐視,或趁機攻打後周,或聯周抗秦,皆有可能,而且極為的方便,如果一旦兩家聯手,秦軍想要戰而勝之,恐怕也是千難萬難,加之還有民心向背什麼的摻雜於其間,更增這一戰的不確定性,想了兩日,趙石也不得不承認,這事兒複雜的很,此戰的方略也不是那麼好做的,只憑他一個,就算前知三千載,後通一千年,也根本無法預料這一戰的結局到底如何的。

要說硬要想出個方略出來,那就是連結西夏,猛攻金人西京重地,才能起到些牽制金人兵力的作用,但這可能嗎?當年大秦出兵河中,西夏人可是觀望良久,才出兵策應,然最終金人還是整兵十餘萬,與秦軍大戰於汾水之畔,女真之國力可想一般,而西夏人首鼠兩端的表現,也是觀之無疑的了。

所以思索良久,最終他還是覺著,此戰卻多數要看領兵之人的臨陣排程,之前的種種準備也只能力求完備,增加勝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