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想的多了,卻是啞然失笑,世間本就是沒有十全十美之事,戰事上就更沒這一說了,方略再好,中間也難免變故,後世海灣戰爭打了多少年?美國人在朝鮮戰場上吃了多大的虧?又在越南戰事上打了個稀里嘩啦,是戰略失誤?是武器不夠先進?還是後勤出了問題?
都不是,所以說嘛,戰爭這個東西,只有打過了才知道,之前所做的,也不過是盡人事而聽天命而已罷了,自己卻是有些當局者迷,連這點常識都忘記了的。
自嘲一番過後,卻是將那些有的沒的放了下來,專心思考起了其他諸事。
今日也不例外,貌似不錯眼的瞅著手上的文錄,時不時的還作勢拿起筆來,勾畫上兩下,其實啊,他的心思早就不在這個上面了。。。。。。。。。
而此時他正想著,也該是到戶部那裡走一趟的時候了,正好藉著商談今年國武監撥付銀兩以及猛虎武勝軍的糧餉一事的由子,為即將到來的戰事多做些準備,其實這事他從前年的時候就不曾再插手了的,但今時今日嘛,卻非得他自己親自走上一趟不可了的。
他這裡正琢磨著是今日晚些時候還是明日再去,外間卻已經傳來了響動。
“拜見夫人。。。。。。。。。。”
“起來吧。。。。。。。。其他人都候在這裡,小云,你隨我進去。。。。。。。。”
“是,夫人。。。。。。。”
接著,隨著腳步上,環佩叮噹,門聲輕響,已經有人走了進來。
聽這柔柔的聲音,趙石都不用抬頭,就知道誰來了,抬眼瞅了瞅,臉上浮現出些許笑意,站起身來,微微伸了個懶腰,笑著道:“你怎麼過來了,不過來的正好,我這裡正想著到到老夫人那裡瞧瞧,你也跟著來吧。”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範柔兒,這些年下來,那個當初在鞏義範府內宅,跟趙石偷偷作鬼臉的小丫頭卻也已經換了模樣,柔順的長髮盤在頭頂,個子不算高,卻也絕不能說矮,腰肢芊細,卻絕不顯瘦弱,略有些嬰兒肥的白皙俏臉上帶著滿含活力的笑,即有著少婦的成熟風韻,卻還蘊著少女般的清純及活力,尤其是眼中那抹靈動,讓人望之便有難忘之感的。
其實這些年下來,範柔兒也早已經不是那個成婚之日還懵懵懂懂,與自家夫君搶著吃食,還要哭上一鼻子,最後同床共枕,卻不及於亂的小丫頭了,現如今得勝伯府大事小情,卻全在她手中掌著,雖有不盡如人意之處,但卻也不會出什麼大的錯漏之處,所以說啊,這個女主人當的可也是越來越有滋味。
尤其是府中雖然妻妾有那麼幾個,但相對於趙石的權勢來說,卻也絕不能算多,加之李金花,種七娘兩個身有官職,瞧不上府中這些瑣碎事情,惜紅那裡到是管家能手,但自從有了兒子,對於旁的就沒那麼上心了,最重要的一點是,老太太那裡對她可是親如自家女兒一般,所以她這個年紀輕輕的正妻,卻是少了許多別家正堂娘子該有的心酸和麻煩。
唯一美中不足的恐怕就是與自家夫君聚少離多,這些年下來,腹中也沒個動靜,多少讓人覺著。。。。。。。。。
不過她到也想的開,兒女之事強求不來,再說了,這些年走下來,她也看的明白,府中幾房妻妾,其他幾個加起來在夫君大人心裡的分量也未必趕得上李家姐姐一個,再者說了,當年兩家結親之時,夫君也不過。。。。。。。。而娶自己過門之時,卻是顯赫到了那般地步,卻還未忘前盟,這已是分外難得,再還能強求其他什麼呢?
隨著年歲漸長,雖未有家人在側,時常教導,但本身的性子卻已顯出端倪,她卻並非一個貪心不足的潑辣女子,知足的很,這些年安於府內,承歡於老夫人膝下,雖說略顯稚嫩,加之玩心未靖,偶有跳脫,卻也漸漸得了夫君大人幾分敬重,即未存爭寵之心,活的到也分外舒心自在,就是有時想起遠在千里之外的家人,才會偷偷哭上一陣,在夫君面前卻從不提孃家之事,這般下來,得勝伯府之內反而越加的顯得和睦了起來,說起來,到真有那麼幾分功勞在她身上的。、
“妾身剛從娘那邊過來,老人家用了早飯,便有些犯困,說了會兒話,就又去小睡了。。。。。。。。。。”
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來,自然而然的拉起趙石的手掌,讓他坐下,見自家夫君臉上有些愕然,又笑著解釋道:“不用擔心,春困秋乏,娘睡上一覺,精神頭也就起來了,沒什麼大礙的。”
邊說著,一雙小手已經熟練的在趙石寬厚的肩頭上錯落有致的揉捏了起來,又朝著跟自己進來的貼身丫鬟點頭示意了一下,“知道這兩日夫君都在書房。。。。。。妾身這裡便做了幾樣家鄉的點心,夫君如此操勞,若是餓了,可以略略填補一下, 嚐嚐,可還合口?”
簡簡單單幾句話的功夫,淡淡的溫馨已經充斥於書房之內,趙石的心情也隨之寧靜了下來,得妻如此,確也難得。。。。。。。
略略嚐了幾口,味道雖不能說絕佳,但也很是不錯,不由想起當初在鞏義縣範府之內,範天養誇讚自家女兒的那些話來,現在想來,卻也非是虛言。。。。。。。。。
兩個年輕的夫妻隨口又說了兩句,並無任何拘束,卻也真有那麼點老夫老妻的意思,隨後,隨著範柔兒輕輕揮手,房內的兩個丫鬟便都機靈的躬身退了出去,範柔兒這才說起了正事。
第一個,卻是有關府內長史陳常壽的,許是這事已經在她心裡思謀良久,說出來便也有理有據的很,是什麼呢,原來是她想著陳常壽夫妻兩個在府中多年,陳先生身子虛弱,一直無有子嗣承歡膝下,備顯孤寂,陳先生就不用說了,瞅著趙君玉和自家兒子似的,恨不能天天籠在身前,名為師徒,其實和父子差不多,而其妻韓氏那邊就更不用提了,看見孩子就兩眼放光,好像隨時有可能動手搶人似的,由此可見,兩夫妻這心病所在了。
但現在眼瞅著陳常壽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兩人誕下子嗣的可能也是越來越渺茫,作為得勝伯府的女主人,心裡不忍之餘,卻是起心想將誰家的兒子過繼過去一個兩個,廖解陳氏夫妻寂寞。
趙君玉是不可能了,只因趙石只此獨子,不成,按照她的想法,就是鞏義那邊,不論趙氏一族,還是范家那邊,都有合適人選的。。。。。。。。。
說到這裡,範柔兒便即住口不說了,但她那點小心思,哪裡瞞得過趙石,一聽口風,就明白了的,去年時,鞏義那邊便有人前來報喜,說是範柔兒的大哥又添了一個幼子,而陳常壽斑斑大才,乃趙石最得力的臂助之一,若再有了這麼一層關係,對於趙石來說,好處自不待言,而對於鞏義范家這邊,卻也有著說不盡的益處。
回頭瞅了一眼斂著眸子,手上的動作卻越來越快的範柔兒,趙石不由笑了笑,隨即痛快的點頭道:“這事。。。。。。。。好事嘛,即是你操持的,那就要落在你身上了,你去與韓氏說說,人家若是點頭,事情也就成了大半兒。。。。。。至於誰家的孩子嘛。。。。。。。嗯,我看也不用找外人,你那侄兒正合適,就是不知大哥那裡。。。。。。”
“大哥巴不得的呢,妾身明日便送信過去。。。。。。”不待趙石說完,範柔兒已經笑逐顏開,急急道了一句出來,雖說有些小心機,但卻更顯其純真質樸,趙石不由搖頭失笑,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嘛。。。。。。
範柔兒猶自不覺,又一邊賣力的揉捏著趙石肩頸,一邊急著開始敲定邊角,聽著便知道,這事真的被她當做不得了的大事來辦了的。
直到覺著大事已定,她這才話鋒一轉,帶著滿臉的喜色隨口道:“金花姐姐這兩日身子不爽。。。。。。。。。”
“嗯?”
明顯的感覺到夫君身子僵硬了一下,範柔兒臉上的喜色不由消去了不少,雖說知道李家姐姐在夫君心目中的地位,但見夫君表現的如此明顯,心裡也是頗覺黯然,不過嘴上卻不假思索的安慰道:“妾身也是才聽說的,這幾天金花姐姐腹中頗為不適,有些厭倦飲食,但金花姐姐剛強,照常上衙下衙,想來並無大礙才對。。。。。。。妾身卻也是從廚房那裡聽說的,不然還不知曉,妾身已經傳話給府中兩位大夫,待得金花姐姐迴轉,便過去診治。。。。。。。。”
趙石皺了皺眉頭,點頭道:“做的不錯。。。。。。。府中的大夫少了些,過後多請兩位,還有,有些事要多注意些,金花身邊的下人是怎麼伺候的?有事也不知通秉一聲,是白養他們吃飯的嗎?還要廚房裡面的人說嘴?
我現在還在,若領兵在外又該是怎麼一番光景?”
說到這裡,許是感覺到語氣過於嚴厲了,接著放緩了語氣接著道:“你呀,掌著府中內務,心不能太慈善,府中雖然不缺幾個人那口飯,但做事不能不上心,有一個人辦事糊塗懶惰,其他人就能跟著懶起來,長此以往,閒人也就多了,但咱們得勝伯府,卻不養閒人,這個你要記住,嗯,過後多加整治,讓他們明白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與杜鷹,觀星他們幾個商量著來,只管施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