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個月來,事情他卻沒少幹,所有河中逃到汾州的百姓官吏,皆被扣押在了汾州,等候處置,後來乾脆閉門不納,斷了這些人北逃之路,間中不緊不慢的,一封封井援急報送往太原,他不急,這會兒已經下雪,秦軍也果如他所料,沒有來打汾州,所以這個冬天都不必再擔憂什麼了,就等太原的官老爺們醒過神兒來,乖乖把援兵派過來便是了。
這兩位算盤打的噼裡啪啦的,各自都以為勝券在握,偶一見面,都笑嘻嘻的,往常總擺出一副高人一等架勢的完顏保忠更是放下了身段,結交起各位帶兵官兒來了,對王秀也罕見的客氣了起來,這為的哪般,王秀自然也明白,不就是等著接我的兵權呢嗎?而他有著自己的盤算,你演你的,咱就當看不見,你笑咱也笑,大家樂呵呵,到底看誰笑的長久,下面的人見了,還真的安心了不少,看這兩位上官的架勢,汾州定是無憂的了。
但在漫天大雪之中,五千騎兵,縱馬而來,從汾州望去,滿耳之間,皆是馬蹄踏在大地之上的雷鳴之音,滿眼看去,漫山遍野,皆為女真鐵騎矯健鼓扈的身影,兩個人的算盤卻是再也打不下去了
“兩位端的好逍遙”
這是一處暖閣,外間雖然大雪紛飛,但這裡卻是溫暖入春,俊俏的丫鬟往來穿稜,酒菜流水般的布上來,不一時,整個暖閣中便充斥了酒菜芬芳的味道,四十多歲的完顏和尚,風霜為去,連披在身上的大氅都未脫了,笑眯眯的便道了一句。
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王秀和完顏保忠身子不約而同的一顫,背上發涼,卻嗖嗖的往外冒汗,不是熱的,那是嚇的。
兩人萬萬不會想到,據說遠在京師,可能會晉樞密使的完顏大人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王秀當年和完顏和尚便已相識,那時兩人地位差相彷彿,到後來,完顏和尚主政西京,對於他來說,這位女真權貴便已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而那會兒,眼前這位還曾有意調其去大同帶兵,卻為他砌詞推搪了開奔,之後便再沒什麼交往了的,而今驟然來到汾州,王秀不由有些驚恐,這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面對這位女真重臣,之前的那些算盤,都是個笑話。
而完顏保忠更是怕的厲害,完顏和尚不但是朝中重臣,更是繼完顏烈之後,大金有名的帶兵重將,xing情yin沉狠辣,在大金西軍各部中的威望,幾乎不作第二人想,與當年完顏烈差相彷彿。
假以時日,封侯封王,都是等閒事爾。
當然,這些都不是讓他如此懼怕的理由,最重要的是,這人的名聲不說當年一怒殺了完顏成章之事,就說這些年此人在西京還有上京做出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只要在上京呆上一段日子,便也耳熟能詳了,犯在完顏和尚手上的女真權貴,無論你是個什麼來歷,又有什麼依仗,在完顏和尚面前,都沒有半點用處。
這位年輕時,受人排擠,許多人都拿這位的相貌來取消他,只因其相貌過於清秀俊美,令許多女真權貴垂涎,說笑間,便有收之於房內將如何如何的話傳出來,更有人當面譏諷,令其人備感恥辱,但你再看現在,誰瘋魔了,才敢再拿這個取笑這位,被這位尋上門,或記住你的名字,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鐵面冷心,殺人如麻,雙手沾滿了女真人的鮮血,當然,契丹人,漢人,甚至是méng古人更是數不勝數,這就是完顏和尚,兇名赫赫的完顏和尚。
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己壓的兩人喘不過氣來。
還是王秀膽子大些,立即矮了半截,大聲道:“末將無能,請罪於矢人。”
完顏保忠哪裡還敢站著,雙膝一軟,也跪在了王秀身旁,但嘴chun蠕動了半天,也沒吐出一個字出來,只憋出了額頭一層細汗。
完顏和尚笑容不減,根本沒理兩個人,踱到主座,大馬金刀的坐下,舒服的嘆息了一聲,隨即,身邊的親兵粗魯的呼喝著,將那些shi候在旁的丫鬟僕人趕了出去,外面腳步聲雜亂,僕人女眷的驚叫聲此起彼伏,夾雜在蠻橫的女真話當中,顯得分外混亂。
跪在地上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發現了深深的恐懼,女真話兩人都懂,外面是在傳令佈防,更是將這暖閣團團圍住,更有人吩咐著,命人去召集漢軍眾將來見,喧賓奪主之勢一覽無遺。
兩人各懷鬼胎,這時怎能不驚,怎能不怕?
完顏和尚旁若無人的吃了一口菜,抿了一口酒,旁邊粗壯的親兵立即上前滿酒,完顏和尚揮了揮手“你們都也累了,下去歇息便是,難道這裡還有刺客不成?”
“咱們才跟著您走了幾天?您不累,咱們怎麼會累?”
完顏和尚哈哈大笑“好,不愧我女真健兒,有你們在,這天就塌不了,完顏保忠,我知道你,聽所自小就聰明,可惜了
。。。我女真起兵於遼東,依仗的可不是那些鬼心思,咱們女真人,要都變成你這樣的聰明人,我看啊,這大金也就亡了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
一句話,便讓完顏保忠的臉瞬轉蒼白,心中大懼。
“大人,大人聽卑職解釋
完顏和尚笑容依舊,眼中卻已冰寒一片,淡淡的揮了揮手“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何須瓣解?我女真兒郎,何時變得這般模樣?可憐拉下去,斬了”
話音一落,如狼似虎的親兵已經衝了進來,夾著連聲慘叫,卻臉囫圇話也說不出一句的完顏保忠出去,不多時,外面一聲淒厲慘叫,接著便像被掐住了脖子,嘎然而止,腳步聲響,一人已經拎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進來,大聲道:“已經殺了,這是完顏保忠人頭,請大帥查驗。”
幾句話的工夫,完顏保忠竟然已經身首異處,連個解釋都沒聽,王秀大駭之下,筋酸骨軟,汗珠子好像不要命般從他臉上淌落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