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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宮中怕是有事發生,但這個時節,卻也沒人敢去打探,只有各自懷著心事,出了宮禁,之後有多少猜測,卻是誰也管不了了,不過到了晚間,便不用猜了
皇后寢宮。
“陛下皇后娘娘恐怕
恐怕不成了”
幾個頭髮花白的御醫跪倒在地,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真的悲傷難抑,反正各個涕淚橫流,哽咽之聲一片。
聽了這話,景帝一個踉蹌,為身邊太監扶住,這位主政大秦十餘載,可謂是雄才大略的君主眼中竟隱隱透出幾分恐懼和僅見的驚惶虛弱出來。
“怎麼會?婁麼”
只見他顫抖著嘴茫然望著前方,不停的喃喃自語
“陛下娘娘身子本弱,今早又用了寒食,又於水榭停留,沾了陰氣,這才臣等無能,臣等無能,還請陛下恕罪”
幾個老御醫叩首不止,直到血流披面卻沒一個敢停下的,但這一句話,卻是幾乎將這滿殿的宮女太監都送入了地獄,幾個膽子的,面無人色之際,卻立時癱軟了在那裡
景帝終於緩過神來,掃過已經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眼中升起一絲獰厲目光掃過時值午後,卻有幾分陰沉的寢宮,有那麼些陌生,悲傷,惱恨,愧疚,再加上一絲絲的恐懼,百味雜陳好像一張大,罩在他的心頭,也住了他要毀滅眼前一切的衝動。
他的眼眶終於紅了起來,卻昂了昂頭,疲憊的揮了揮手“朕去見見皇后,先封了這裡,訊息不要外
都在這裡等著不,都給朕滾出去,誰要是多嘴一句不了他
。
“陛下臣等可用金針渡命之術,保娘娘一時清明”
“那還等什麼?”
片刻之間,宮中一應人等便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退了個乾淨只留下外殿之中,默默站立的帝王,而此時的景帝,卻怎麼也邁不出腿去,少年夫妻,恩情本重,但這些年
景帝終於往前邁了一步,卻沉重若山巒,邁的如此艱難,生死別離驟然擺在面前,他心中的懼怕與常人無異。
一步步走入寢宮內殿臥房
湯藥的味道夾雜著一絲血腥氣,並不好聞,但景帝毫無所覺,他的眼中,只有臥床之上如同熟睡的那人
來áng邊,景帝痴痴的望著,這一刻,他想起了早年自己亂紛紛的大婚,想起了景王府校場上高高飛在天上的紙鳶,想起了遍佈兩人足跡的景王府後花園,想起了景王府冒著濃煙,彷如著火的後廚,一幕幕的景象,從眼前劃…過,像一幅幅的畫,畫中都嵌著那叫俏的身影,都回響著如同銀鈴般的笑聲,那般的真切,好像就在昨日
他的心突然痛的厲害,淚水終於好像斷了線般滴落,什麼天下江山,什麼帝王權術,在這個時候,都已離他遠去,剩下的,只有一個心傷於妻子將逝的丈夫,滿心的懊悔和愧疚,讓他喉嚨哽咽,難以言語,滿心的恐懼,讓他手足痠麻,連伸手撫mo一下床上妻子的臉龐也辦不
床上的人兒終於動了動,眼眸慢慢睜開,有些茫然,當視線落在景帝的臉上的時候,對於兩個人來,時間好像凝固在了這一刻。
不過,也只是感覺罷了,皇后盧氏的臉上升起幾許紅暈,彷彿當年出嫁之時的女兒姿態“來了”
她彷彿感覺到了什麼,想笑一笑,但卻只牽動了一下嘴角。
景帝慢慢坐在了床邊,輕輕牽起她的手,千言萬語,卻只化作了一句“我來了”
“是來送我的嗎?”虛弱的聲音,有些飄渺,卻好像將所有這一生的辛酸苦澀都糅合在了一起,讓人無法承受。
景帝默然無語,只是眼淚落的更急。
“皇兒安否?”
“安。”
她眼中神采漸淡,臉上的紅暈也急速的退了下去,但她卻還是盯著景帝,好似用盡最後的氣力道:“皇位傳於我兒,我便不怪
景帝身子顫了顫,皇位兩個字,在他耳中如同洪鐘大鼓,讓他立轉清明,帝王的尊嚴迅速的回到了他的身上,本能的,他遲疑了一下,這才輕輕點頭,但床上的人卻再也看不到了
皇后寢宮中傳出一聲混合著惱怒,悲痛的咆哮聲
大秦咸寧七年八月十一,皇后盧氏崩
但這個時候,不論景帝,還是躲在一旁,暗中窺視的那些人,都不會想到,皇后之死,會ji起怎樣的滔天巨浪,又會讓多少人面臨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