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這般回去,他卻哪裡甘心?
而這個時候,欽差正使王正清的心思動的絕對不比段德少。
但此次奉旨而來,和段德不同,他雖說身負皇命,但他最關注的卻絕對不在議和之事上面,他能為議和正使,多數還是身份使然罷了,而他來河中,和議是一回事,比議和更重要的是,他來是為了看一個人。
長安王家,門閥之族,垂有百餘年,乃大秦一等一的簪纓大族,唯一可惜的是,一直以來,受制於大秦疆域,根本無法與大唐盛世之時那些世家大族相比。
景興新政以來,更壓的像他們這樣的大族豪門喘不過氣來,而首當其衝的便是他們王家,近兩年,風雲變幻,大秦國力是蒸蒸日上不假,但讓王家上下倍感凜然的是,整個王家卻在走下坡路。
不管其他幾家如何,反正王家已經清晰的感受到了來自皇帝陛下的忌憚和打壓,而王家上下也知道,陛下不滿的不是王家的權勢,而是在景興新政中所扮演的角色,而前兩年有王家子弟參與的羽林左衛譁變,就像一根導火索,一下子便引燃了陛下的怒火。
而伴隨著景興新政的持續推行,加之陛下越來越不滿幾家的明裡暗裡的牽制,王家的日子也必然是越來越不好過,權勢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如此變局之下,王家該何去何從,家族中人商議之下,也只能咬牙在皇上的注目之下,漸漸靠向二皇子,這是無奈之舉,幾乎便是行險一搏。
大秦皇位之爭,歷來便不是溫情脈脈的,也從來不會是平平穩穩的,總是要流許多的血,在刀光劍影當中選出最“賢明”的那位出來。
雖說當今陛下正值盛年,皇位之爭還早的很,此舉看似愚蠢,但也正因如此,王家才不敢等,等下去只會讓王家受創更深,受創更重,也許五年十年之後,王家在當今陛下的陰沉目光中,已經失去了參與朝政的機會。
還不如趁繩索加身之前,奮力一搏,好在,大秦歷代帝王,對於子嗣奪嫡之事,只要別鬧的太過不堪,多數都會容之縱之,這樣的縱容,讓大秦朝政一直不太安穩,但無疑,也確實讓大秦的繼承之人們,都不會是無能之輩。
而大秦的歷代帝王,都會牢牢握住軍權,讓諸子爭鬥不至失去控制,直到水落石出之際,才會將權力整個交到中意的皇子的手中。
如此,便給了臣子們機會,禍福難料之下,像王家這種只想自保的大族豪門,也能一直遊離於漩渦之外,但這一次,卻不成了,只能投下重注。。。。。。。。
誰都能感覺的到,這必將是大秦開國百多年來,最大的一場變局,強盛的大秦,已經露出了一統天下的雄心,顯然,在這之前,英武的帝王,要先颳去身上最後幾處傷患,甚至不惜拖延一統天下的腳步。
不幸的是,王家正是這幾處傷患中的一個。。。。。。。。。。
而到了如今,再想退出去,也晚了,想起在那件事當中,也許王家出了力,王正清就是一後背的冷汗。
事情做的隱秘嗎?恐怕未必,留下的破綻極為明顯,是行事的人謀劃不夠周密,恐怕也未必,破綻更多像是故意留下來的,死無對證是不假,但王家卻已經沒了選擇,成則也許沒有多大的好處,不成?亡族之禍許就在頃刻之間,陛下容不得王家,太子那裡,更容不得王家。。。。。。。。
這已經成了懸在王家頭上的利劍,每一思及,王正清都會感覺到一股發自肺腑的寒意。
而此次來到河中,與金人議和是正事,私事卻需仔細觀瞧那位大將軍的種種,不為旁的,只為這人從景王府時,便與太子亦師亦友,據聞,兩人更有同窗之情,只此一條,便足夠王家上下視之為敵了,更何況,此人還手握兵權,在軍中之威望日盛一日,手中更掌管著讓人忌憚不已的猛虎武勝軍。
可以說,除了此人,如斷太子兩臂,這也正是如今王家極力謀劃的一樁大事,而此人恃寵而驕,行事橫蠻跋扈,並非無懈可擊,而重要是,怎麼才能一擊致命。。。。。。。。
反而是和議之事,對於他來說,無可無不可,他到更希望,那位年輕氣盛的大將軍當即阻了和議,那樣一來,可就不知省去了王家多少手段了。。。。。。。。
看著比段德輕鬆的多,但心思卻存的只有更深,更加的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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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各想各的,到宿處的一路上,都是默默無語,陪同兩人一起過來的杜山虎,更沒半點巴結兩人的心思,兩人不說話,正好,他也懶得跟這兩頭酸人敷衍,將兩人安置下來,又派了兩個心腹校尉領著一隊軍兵在這裡聽命,之後向段從文點了點頭,便揚長而去了。
可以說,兩位欽差大人在汾州所受之冷落,根本便是不加掩飾的,但現在這兩位,卻再也無心計較這些。
到了宿處,兩人略略梳洗了一番,段德便急急尋到了王正清這裡,左右望了望,便開門見山的問道:“金人議和使臣已到,大人慾做何打算?”
王正清此時抿著熱茶,望了望神情肅穆,卻隱帶焦慮的段德,心裡冷笑,在他眼中,段德那點心思,真的是一點也藏不住,無非是不願空走一趟罷了。
想入樞密院,也許還惦記著更上面的位子,省省吧,與李承乾打的火熱,李承乾入了中書,已是名正言順的議政之臣,心腹再主樞密,真以為這大秦是你們家的不成?
時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李承乾多大的本事,就像學曹操了?
心裡不屑,但面上卻不動聲色,還帶出些苦笑來,道:“段大人,你還想讓老夫怎麼辦?也幸虧咱們沒出汾州,金人議和使臣就到了,不然的話,與金人議和使臣迎頭碰在半路,咱們可就鬧大笑話了,老夫現下這冷汗出的,止都止不住,哪裡還能想及其他?看來,段大人胸有成竹,許是有以教我?”
段德暗罵了一聲,老狐狸,真真滑不留手,但這話卻不能不接,有些話,也不能不說出來的。
“老大人,陛下許我等議和重事,以本官看來,和議大事,你我二人,責無旁貸。。。。。”
“哦?”王正清目光閃了閃,“段大人的意思是。。。。。。。。。。”
金人議和使臣一到汾州,兩人也就不方便露面了,他不會以為段德想不到此節,但聽段德的口氣,好似要另闢蹊徑,他的心也拎起來了,別要跟著這位官迷受累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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