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繁華盡處是吾鄉第六百四十七章用心
清晨,砰砰啷啷的聲音在得勝伯府校場上面迴響,清冷的陽光灑下來,卻驅散不了多少空氣中的寒意,校場中兩條人影一合即分,傳出幾下木刀交擊發出的悶響,隱約可見兩條人影身上蒸騰而出的汗氣。
種七娘抹了抹臉上滴落而下的汗水,臉上透著因劇烈運動而升起的健康的紅暈,胸脯不住起伏,將手中木刀一立,擺了個門戶出來,調勻了呼吸,嘴上咯咯的笑著,笑聲就如早晨起來覓食的雀兒般清脆動聽。
“夫君大人,小女子可又勝了一招。”
對面的趙石將木刀挽了挽,臉不紅,氣不喘的回道:“練練而已,何必較真?”
嘴上說的輕巧,但心裡也難免有些低落,回京約有半載,身體已是完好如初,忙了數月光景,到得這天寒地凍,臨近年關之時,卻也只能閒了下來,朝堂大事,他現在即便聽了,也插不上什麼手,國武監那裡,在這寒冷冬日,也不得不停下。
一下子清閒下來,多少有些不慣,早睡早起的生活離他是有些遠了,所幸,他這人意志力那是沒的說,便也恢復了早晨起來鍛鍊筋骨的習慣。
他如今已經有了四房妻妾,而兩個平妻又都是軍中之人,分外的與眾不同,一個善使槍棒,一個善於用刀,都有些深厚的功底,相比較而言,後世那些俗稱的軍中技擊之法,雖也稱得上千錘百鍊,但這樣的速成之法,和真正冷兵器時代的殺人之學比起來,還是顯得過於粗糙和急功近利了。
除了一身雄渾的力道之外,在兩個“陪練”手底下,還真不夠看的,這不,一番較量下來,身上或劈或斬,已經捱了好幾下,要是真刀真槍,身上早就千瘡百孔了的,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卻在妻子手底下不停吃虧,這讓人情何以堪,若非是他,換個旁人,恐怕幾天下來,早已羞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好了,歇歇吧,再呆一會,用了早飯,我帶你去瞧瞧你娘,過了年關,就要啟程回去了的,你這些日子沒事,多陪陪老人家。。。。。。。。”
“哦,知道了。”收起手中木刀,溫順的應了一聲,走到場邊,從丫鬟手中接過溫熱的布巾,過來先給趙石擦了擦額頭,這才將自己臉上汗水拭去,從激烈飛揚,到溫柔體貼,自然而然的,現出別樣的女兒風情,讓趙石嘴角露出了幾分笑意。
要說他這幾房妻妾,正妻範柔兒,天真無邪,嬌憨的厲害,李金花寬厚穩重,頗有長姐風範,惜紅溫柔體貼,精於內務,而眼前這個,聰明伶俐,對諸事皆有自己一番見地,偏有多了那麼幾分俠氣,也是與眾不同的很了。
不過再不同,也脫不了這個時代的女子的範疇,嫁人之後,皆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樣子,事事以他為先為重,即便是身為成武將軍的李金花以及沒嫁人之前,便以兇悍聞名金州的種家七娘,都不脫女兒溫婉。
即便如他,有時也是感慨,生在當時當世,可真是男人的福分,大大小小,燕瘦環肥,花團錦簇,只要權勢在手,多數便能三妻四妾,享盡溫柔滋味兒,溫柔鄉,即英雄冢,怨不得古人總將這話掛在嘴邊。。。。。。。。
他這人既非什麼道德君子,底線之類的也無從談起,所以,在這幾樁婚事上,雖多有牴觸,歸根結底還是控制慾在作祟,不過最終卻也順風順水的辦了下來,也沒沒完沒了的在什麼一夫一妻,或是什麼真情假意間輾轉抉擇。
有了這樣的心態,他對幾房妻妾雖談不上什麼一視同仁,但也不會偏心太過,加之李金花,種七娘兩個皆有官職在身,惜紅所有心思都已經放在了兒子身上,而身為正妻的範柔兒,年紀還小,在其他人面前根本拿不出大婦風範,就更談不上什麼勾心鬥角了。
所以,景興四年這個冬天,家裡雖多了兩房平妻,又都來歷不凡,卻也沒鬧出什麼致使內宅不寧的事端來的,用一句當下之言來說,那就是琴瑟和諧,治家有道。。。。。。。。
其實安心的不只是他,就像現在的種七娘,安然坐在趙石身邊,小手卻悄悄的伸過來,握住趙石粗糙而又有力的手掌,滿心的依戀和甜蜜幾乎都能溢位來,哪裡還有半點在沙場之上,將敵將一刀梟首的英風煞氣,連在金州時,校場比武,在府中將哥哥狠狠摔落在地的潑辣勁兒也是全無蹤影。。。。。。。。。
其實在這個時代,征服一個女人很簡單,***,以及一直保持強大,就這兩樣,達到了,女人就是你的了,根本不用太多的花言巧語或者其他什麼諸如花啊,酒啊,陪著出外冶遊之類的多餘手段,很直觀,卻也很難達到,也更符合自然規律,雄性爭取交配權,本應如是,不須多言。
所以,總的來說,這一年,趙石十八歲,經歷了戰場殺伐,也多少享受到了花前月下的溫柔滋味兒,雖說這個冬天外間或知曉或一無所知的發生了許多的大事,但對於趙石來說,這個冬天是難得的愜意時光。
當然,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想要完全閒下來是不可能的,比如說,殿前司禁軍都指揮使王佩入京述職,卻是專程來拜會了他,這位執掌殿前司禁軍垂十餘載的大將軍表現的極為謙恭,絲毫不已趙石年紀比他的兒子還要小上幾歲,凜凜然如對大賓,表面功夫做的十足。
親來得勝伯府拜會的由頭也是簡單,只為府中下人無意間得罪了得勝伯友人,他是來致以歉意的,當然,還說起了杜山虎,趙布宗兩位副都指揮使的事情,滿口皆是自己年紀漸漸老邁,總覺精力不濟,能得這兩位軍功彪炳,精明強幹的副將之助,實乃幸事云云。
說了不少,但趙石會信這等虛詞?心裡只能越來越警醒,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或者是別有所求?
但直到這位大將軍施施然離去,他也未聽出什麼旁的意思來,雲山霧罩的,弄的他有些糾結,又隱隱覺得不安,於是便召了南十八等人過來相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