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大將軍南歸的人很多,六部幾乎都有人前來,不過來的人最多的,還是兵部和禮部,這是題中應有之意,不必細說……
實際上,來的人雖多,為首的卻只有兩人。
其中一個不用問了,禮部尚書方謙親自出迎,大將軍儀仗來到不遠處停下,護衛們簇擁著大將軍趙石排眾而出。
趙石只是略微一個打量,立即翻身下馬。
這個時候,禮部尚書方謙領頭,躬身施禮,“恭迎大將軍回京。”
眾人官職高的,站在方謙身後,躬身行禮,官職低一些的,則已經拜伏於地,恭迎大將軍回京的聲音,在十里長亭外迴盪。
而為首的另外一人,卻是負手而立於眾人之前,眾人行禮之間,卻是將其顯得更是鶴立雞群一般,孤傲非常……
趙石並不拿大,卻是先向那人拱手施禮,“趙石見過魏王殿下,有勞殿下遠迎,真真是趙石的罪過。”
此人正是當今皇叔,魏王李玄道,又是數載過去,魏王李玄道看上去蒼老許多,身子盡力挺直,也已有了些佝僂,人也瘦的厲害,鬢間白髮叢生,即便珠冠博帶,也掩飾不住蒼老之態。
見趙石沒有失了禮數,他眉宇之間的威嚴凌厲之意才緩和了下來,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大將軍功勳卓著,又揚我大秦威名於塞外,別說迎出來十里,就算是讓北方在潼關等著,也是應該。”
“殿下謬讚了。”
趙石確實沒有想到迎接他的人裡面會有魏王,也不清楚其中有著什麼樣的意味,不過皇族中有這樣一位皇叔在此,可謂是給足了他顏面。
又施了一禮,這才轉向旁邊的眾人,拱了拱手,說話也就隨意的多了,“諸位辛苦了,這大冷的天,咱們也就不用如此多禮了吧……方大人,一別經年,今日重見,卻勞你遠迎至此,可是我的不是了,回京之後,定要與大人喝上兩杯才成。”
方謙這才直起身子,回身擺了擺手,讓眾人都起來,笑道:“就算大將軍不說,之後老夫也是要討擾一番的,這次大將軍榮歸京師,京師百姓歡欣鼓舞,陛下那裡也是高興的很呢,至於我等,也是與有榮焉,些許慰勞,實在不足掛齒,不過大將軍旅途勞頓,又是如此天氣,不如儘快回京安頓……”
“之前陛下已經有了旨意,準大將軍回府修養幾日,再入宮面聖,陛下對大將軍之榮寵,實是讓我等欽羨啊……”
說話有些囉嗦,但也算不卑不亢,露出些親近之意,卻並不明顯。
魏王李玄道在旁邊微微撇嘴,,他自小從軍,雖然在朝中呆了多年,但還是看不太慣這些文官做派。
他現在還掛著個參知軍事的職銜,在樞密院任職,不過實際上,已經漸漸不參與朝政了,在景帝李玄謹,廢太子李玄持相繼歿後,他更是深居簡出,淡出了朝野的視線之外。
不過當今成武皇帝繼位,對這位皇叔卻是尊重有加,比起景帝一朝來,他現在卻要自由的多了,如今更能代替皇家來這裡迎接大將軍趙石回京,其實只說明一件事,這位皇叔在成武皇帝心目的分量,是很重的,甚至有意重用……
但魏王李玄道心灰意懶已久,在軍中的舊部多已凋零殆盡,就算還有那麼幾個忠心的,這麼多年下來,也都有了自己的一番前程,可以說,十多年過去,魏王在東軍中的威望,早已消逝殆盡……
代之而起的,是趙石,張培賢這樣的軍中大將,這樣一番情形,魏王李玄道心裡明鏡似的,以其人之傲岸,更是不願在這些曾經的部下面前出現了……
而方謙此人,和大將軍趙石深有淵源,都是景王府舊人出身,景帝多疑而又善變,所以景帝一朝的時候,這些景王府舊人並沒有多麼的親近,反而都有著這樣那樣的間隙。
方謙聰明一些,能夠置身事外,像李承乾,王虎,趙石之類的人物,卻是反目成仇,一場大變過後,王虎身死,李承乾也縮起了腦袋,齊子平之類的文人,不成氣候,而大將軍趙石的權勢卻是越加的顯赫了起來……
在這樣一個時候,禮部尚書方謙的選擇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這些文人見風使舵起來,其種種做派自然難入魏王這樣的人的法眼。
不過朝野間事,宦海浮沉,見的多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廢話少說,寒暄片刻,魏王李玄道乾脆的一揮手,“這樣的天氣,有什麼話,回京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