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給我將她好好關起來,餓個七天!我就不信她這賤骨頭不給我求饒!”說完就命令身旁的兩個大漢將她拖到了柴房裡。
房間很小,很臭,很黑,可是葉如珍一點也不害怕,因為她年幼的時候生活的環境也差不多如此。
就連飢餓都像是家常便飯似的,餓著餓著,也就不覺得飢餓是種痛苦了。
後來,她還是被逼迫著接客,又尋死覓活了很多次,可是依舊被救了回來,她恍惚間又想起了爹爹的那句話。
“與其這樣痛苦的活著,不如就這樣走,也挺好。”
就這樣又過了兩年。
有時候,生活是一個泥潭,你以為只要掙扎一下就能脫離,實際上,你越掙扎反而會陷得越深。
葉如珍覺得自己髒極了,噁心極了。
可是她什麼都改變不了。
那一年,長盛鎮又爆發了疫病,弄的全城人心惶惶,很多露宿街頭的窮人因為患了病,沒人醫治就這樣死在了路邊,一直到潰爛流膿了,才會有一些好心人拿一張破草蓆給他們蓋蓋。
青樓裡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樓裡有好幾個姐妹都有疫病的症狀,只是不願說出口,害怕就被扔在路邊,像那些草蓆下漸漸腐爛的屍體一樣,滿身流膿潰爛。
後來又過了些日子,青樓裡那幾個有病症的姐妹就被用草蓆裹了裹扔了出去,不過扔的不是淒涼的路邊,而是荒無人煙,雜草叢生的亂葬崗。
你看啊!生活處處有驚喜,總會與自己預想的不同。
葉如珍近來身子也開始有些咳嗽發燒,症狀跟那疫病相同,管事王媽媽看到葉如珍一臉青白的模樣心裡篤定她也是得了疫病了,最近生意那麼差,她可不想再來個小命不保,漂亮姑娘哪裡沒有,只要再好好尋尋,總能尋到幾個好代替葉如珍的,況且葉如珍這些年給她賺的也不少,當年的十兩銀子都變成了好幾萬倍。
這一天,葉如珍身子實在難受的緊,剛走出屋門,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王媽媽立刻派人拿著塊破草蓆將葉如珍裹了裹想要扔出去。
望著葉如珍被抬出去,王媽媽翻了個白眼,自言自語道:“我可不想弄的我這樓倒閉了!”
葉如珍被抬出了青樓,原以為也會被扔到亂葬崗與她的那些姐妹一起,沒想到負責運送她的那幾個大漢走在街上碰到了一隊送葬的隊伍,就嚇的將葉如珍隨手扔在了路邊。
那些大漢哪裡敢自己動手抬那些得疫病的人,恨不得自己都躲個十丈開外,看到那隊送葬隊伍就感覺心裡發怵,犯忌諱。然後就將葉如珍隨意扔了,反正路邊也有那麼多因為疫病死掉的人,再多幾個別人也不會發現的。
看啊!人生又處處有驚喜,葉如珍以為自己會被丟在亂葬崗,這次竟然被隨意扔在了路邊。
也就是那一次,她碰上了出門準備買些糧食的墨九。
為什麼他叫墨九呢?因為很多年前將他救起的人姓墨,而他在家中排行第九,別人叫他小九,所以他就給自己取名墨九,這樣想到自己名字的時候他就能永遠記得曾經那個人對自己的恩情。
葉如珍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在路邊了,跟那些流膿腐爛的屍體一樣,沒想到自己竟然沒死,還遇到了那個人。
他今年十七歲,穿著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肩頭處還有三個顏色不同的大布丁,布衣上還有一個被磨損的破爛小洞,眉眼清澈,眼眸溫和。
她從破草蓆裡劇烈的咳嗽,翻了個身就掉在了草蓆外,墨九就跑到了她的身邊,蹲下身子問她:“姑娘,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葉如珍沒有回答,只覺得頭痛欲裂,渾身發熱,然後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一條暖暖的棉被,有一股陳舊的味道迎面撲來,棉被上也有很多補丁,還有很多破破爛爛的小洞。
雖然有些破爛,可葉如珍覺得很溫暖。
“你醒了。”墨九的聲音響起,他的聲音很溫柔,就像一股三月春風溫柔的撫在葉如珍的臉上。
葉如珍在床上坐起,側頭看他,呆呆的點了點頭,回答道:“我在哪裡?我沒死嗎?”
墨九拿著一碗香熱的米湯走到了她面前,米湯蒸騰的水汽在空中飄浮著,時斷時續,是葉如珍十分熟悉的味道。
一如十幾年前,阿孃還在時她常常會喝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