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吃著山珍海味長大的虞瑜,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捧著一碗普普通通的麵疙瘩湯,哭得沒個人樣。
這疙瘩湯裡甚至連個扇貝蝦仁都沒加。
青回嚇壞了,以為自己做得不好喝。
他手忙腳亂地幫她擦臉上的淚,邊擦邊問:“瑜,怎麼了?”
虞瑜說不出話來。
她想媽媽了。
想酈兒嗎?
生母酈兒給她的印象就是躺在水晶棺裡的冰美人。
是她生母,但沒有那些瑣碎細緻的母愛。
想成瓊嗎?
成瓊對她只有表面關心,真正的母愛從來沒有過,有的是控制和利用。
她是保姆帶大的,小時候成瓊怕她太過依賴保姆,半年給她換一個保姆,有時候三個月換一個,最短的三天換一個,她還沒和保姆產生熟悉感,就換人了。
幼兒教育裡有個詞叫秩序感受損,她想,她幼兒期的情感也是受損的。
她自嘲一笑,女人懷孕後,果然跟平時不一樣。
平時她可沒這麼矯情的。
青回握著她的肩膀晃她,“瑜,你說話!”
虞瑜思緒被打亂,微微擰起眉頭望著他。
青回以為她又要發火,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打。
打了一下,怕打疼她的手,他鬆開她的手,自己打自己的臉。
“啪”的一聲,清脆震耳!
他可真下狠勁兒。
那一巴掌把他的大長臉打腫了,半邊臉肉眼可見地變紅,變胖,清晰的五根手指印印在那張冰塊臉上。
虞瑜噗嗤笑出聲,笑著笑著,眼淚又流出來。
青回見她笑了,以為這招奏效了。
他抬起手,又朝自己另一邊臉打去。
虞瑜急忙放下勺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說:“傻驢,臉不疼嗎?哪有往死裡打自己臉的?我平時打你,有這麼狠嗎?”
青回板著臉說:“不疼,你笑。”
虞瑜嘆了口氣。
她不是褒姒,他也不是周幽王。
他們都只是普通人,青回有時候連普通人都不如,可就是這麼個愣頭青卻為了逗她笑,如此下狠勁兒地打自己的臉。
這平凡、可笑、氣人又動人的感情啊。
虞瑜抬手撣了撣青回頭發上的麵粉,又把他臉上沾的麵粉抹掉,指著他的衣服,“去換件衣服,青色的都快變成白色的了,埋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