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搖頭,書鳶在病床上躺著,她沒辦法安心:“她要是真的出了事,我該怎麼辦啊!”
從小時候,街坊鄰居都說書鳶乖巧懂事,她第一次不想書鳶那麼乖巧懂事,只要她好好的好。
哪怕叛逆一點,多闖點禍,給她造麻煩也好。
她都不會再怪她。
她把那些叫她阿姨的孩子保護的完好無損,可那個叫她媽媽的孩子,她連正眼都沒有好好看一眼。
她不用書鳶多堅強,也不要她多優秀了,只要她好好的,只要她還願意叫她一聲媽媽就好了。
歸根結底,都是她要求的太多,忽略了她也和別人一樣,只是個孩子。
聶青把臉埋在腿上,脊背抖得一顫一顫的:“她是我的孩子,受盡委屈長大的,她要是出了事。”她抽噎的厲害,走廊的哭聲很悶:“我該怎麼活下去。”
她一次次的責備書鳶。
一次次的譴責她。
她不知道書鳶是怎麼頂著一身的病扛下去的。
邱啟山沒說什麼,伸手放在她背上,一下下順著。
夜晚,雨停了,聶青給書鳶把被子掖好,又在床邊守了許久才離開。
窗簾飛的厲害。
書鳶還沒醒,傷口在腹部,槍傷很重,幸好搶救及時,醫生跟死神搶了五個小時才搶贏。
只是能不能醒過來,醫生沒給具體時間。
晚八點,走廊很安靜。
緊閉的病房們被推開,有一絲光照進來。
有人輕手輕腳走進來。
書鳶睡著很安靜,只有儀器間隔響起的聲音。
他走到床邊,站了很久,目光一直停在她臉上。
晚九點,他轉身離開。
剛走到門口,他回頭,瘸著腿走回床邊,低頭,唇印在她額頭,只放了幾秒。
阮阮,對不起。
阮阮,一定要平安無事。
書鳶整整睡了一個星期,隔日清晨,出了太陽,淡黃的光線穿過窗戶照進來。
她睜開了眼睛,視線裡都是模糊的,隔了許久,才漸漸變得清明。
腹部扯得渾身都疼,她側頭,看見守在床頭的人,就沒再動了。
聶青趴在床頭,側臉壓在一隻手上,另一隻手握著她的,眼睛下面有一條淚痕,手臂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