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出驚人!
李簫的一隻手懸在空中,另一隻手死死抓著椅子,下意識的轉身,皺眉看著石世藩。
本是要離開,但聽到石世藩的這句話瞬間警惕起來,他繼續坐下,身子往前微微一傾,餘光瞥了一眼後者身旁的那名武者,開口問道:“什麼意思?”
關於蒲田系的死,自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這一點他早已經查明,不過一直認為的是楊乾坤,而因為蒲田系與自己並沒有什麼關係,後來也漸漸明白,蒲田系在文成街的案件中可以說是旁末,也就沒繼續查下去。可此時面前石世藩在這個節骨眼突然出現,有突然說這句話,其中含義是什麼,不得不讓人多想。
李簫將面前的瓷碗推到一旁,此刻,二人中間只有一張木桌相隔,並無他物。
石世藩微微笑著,手中的摺扇一晃一晃,動作緩慢。李簫剛才的所有表現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知道蒲田系的生死其實跟後者沒有任何關係,但他突然提起,後者怎麼樣都會留一會。他很滿意這種感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左手向下一甩,將摺扇收起,微微笑著,說道:“沒什麼意思,就是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李公子不也是去了春光苑嗎,沒查明白,石某便告知一聲,怎麼,公子不願聽?”
瘋子!從剛才開始,石世藩的舉動並沒有過激,但這人給李簫的感覺就是兩個字——瘋子。這種感覺讓他坐立不安,時刻想要離開,但暫時不能走,石世藩似乎知道很多。
悄無聲息的捏了一把大腿,努力剋制住這股不安的感覺。李簫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石世藩:“文成街的事也是你做的?還是,與你背後的人有關?”
石世藩料定李簫會這麼發問,手中摺扇開啟又合上,臉上始終帶著笑,配合著他那隻瞎的右眼,讓人看了汗毛不由的直立起來。他靠在輪椅上,神色悠閒:“文成街的事安排得確實不錯,東廠、檢察院、北地草原都被牽扯進來,從中無論是哪一樁罪都足以讓人死個七八回的,能謀劃這一切的,京師之中不超過五人,我確實是其中一人。”
“不過,謀劃了這麼多,就為了殺當時無官無職,無權無錢的你,可不是一件值當的事。畢竟要殺你,隨便找個時機,約你出去一聚或是詩會……比如竹林小築的後院,在讓程成塵動手,哪需要這麼麻煩,而且程成塵出手,你絕對活不下來。當然,文成街的事要真是我,那現在的你可沒辦法這麼完整的坐在我的面前。”
程成塵,應該就是站在石世藩身旁的那位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沉默寡言的武者。
石世藩還沒有說完,他身子往前一傾,與李簫靠近了些,繼續說道:“至於我背後的人,可沒多餘的心思會放在一個月前的你身上。可以毫不避諱的告訴你……”
他又湊近了些,聲音低沉:“京兆尹府那日沒將你收下的時候,就打算殺了你,畢竟你跟玉仙居的那個女人扯上了關係,石府可不喜歡那個女人跟那個玉仙居。”
“石家?”李簫稍稍眯眼,玉仙居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玉仙兒了,而石府,京師中能稱得上石府的,只有城東宣政街的右相石府,也是那日於康之告知的石府。
李簫沒有想到,石府竟然真的來了人,當然,最驚訝的是,石世藩找到了自己。黃大媽茶攤並不在京師城任何一條有名氣的鬧市邊上,除了近來出現那“豆腐”得了不少的人氣外,往常基本可以說是無人問津。而這“豆腐”也只在平民之中頗有名氣,而對於朝堂上的那些官員大臣以及世家之中是被視為糟糠。
石家不單單是大臣,更是世家,沒想到石世藩居然考慮到了這一層。此人不簡單啊。
根據石世藩剛才所說的,石府對自己起了殺心,但卻被文成街的刺殺捷足先登,也就是說,就算文成街沒發生刺殺,石世藩也會安排刺殺,而後者安排的,估計自己怕是很難死裡逃生。這麼說來,他還得感謝文成街的刺殺。
“那你今日過來,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在這動手?”說著,李簫下意識旁邊靠了些,尋找到一個他認為的安全位置,但他的目光不由的往屋裡面瞥了一眼。
他能跑了,但高長鈺跟黃大媽可不一定。石世藩是瘋子,難保不會做出一些瘋子做的事。
看著李簫,石世藩開啟摺扇,一邊扇著,一邊大笑著,聲音極其的放肆:“放心,那時候是覺得你的價值不足以讓我們放太多的心思,不過現在不一樣了,皇帝重視你,你的價值也就跟一個月前的不一樣,招攬你比殺了你,還是前面一種值得,不過……”
“不過什麼?”石世藩的出現讓李簫忽得沒法冷靜,往常時候的那種鎮定蕩然無存。
“我父親的意思是招攬你,同時調解一下石府與你之間的矛盾,比如楊尚書那日春光苑的出手,再比如永和衙門的那個死了的刺客。”石世藩淡淡開口,似乎這兩件事在他眼裡算不得什麼。
李簫有些意外,但只是因為楊乾坤,九品高手,竟然跟石府有關係。而至於永和衙門的刺客,跳樑小醜罷了,他從來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