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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直烈勸諫秉正義

現實顯然並不缺少巧合,應該就是周奎做出決定那日,天啟帝大清早起來就心煩意亂,讓魏忠賢陪著出宮圍了一通獵,回宮後又去行了一陣子舟,大腦方才清明起來。

因為大腦清明,天啟帝靈感頓現,不僅完成了苦思冥想數日仍不得其法的摺疊木床的製作,還做出了五官四肢具備神態動作惟妙惟肖的小木人。

天啟帝因此興奮起來。天啟帝興奮的時候,通常都會記起皇后張嫣來。

“這個張嫣,竟是欣秀豐整,面如觀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櫻,鼻若懸膽,皓齒細潔,卻不知因何不招乳母奉聖夫人客氏的喜歡。

唉,若不是朕當初態度堅決,如今的皇后指不定就是順天府的王氏或者南京的段氏了,果那樣的話……”

感嘆著,天啟帝沒讓自己繼續想下去,轉身往坤寧宮而來:“許久沒見她了,聽說她懷孕了,大喜哪。”

坤寧宮裡,皇后張嫣在獨坐,其實她在想:“裕妃張氏死了,被幽閉於冷宮活活地餓死了,死時還懷有身孕,完全莫名其妙嘛。

裕妃死後,貴妃範氏竟也失了寵,所生的皇次子隨之夭亡了。最冤的莫過於成妃李氏,不過為範氏求了幾句情,就被幽閉於長春宮了;還有貴人馮氏,莫名其妙就被賜死了。

她們可都是本後的姐妹哪,唉,怎麼就這樣不明白地死了?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不停地追問著,張後心底裡抑制不住竄上來的怒火讓她起了身,往外走了幾步,卻又轉回來頹廢地坐下,半晌,才繼續想道:“難道是皇上犯了渾?當然是。皇上目不識丁,犯渾的時候常有。

就似上次,人家扶余、琉球、邏羅三國派使臣前來進貢,遞上奏章,皇上居然當成了交涉什麼問題的奏疏,大怒,罵了句‘外邦小國好沒道理!’,拂袖而去。

皇上雖經常犯渾,心卻不壞,又為什麼對自己的妃子如此狠心呢?這顯然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是受了客、魏的蠱惑。不是嗎?四位皇妃均以直烈忤逆客、魏,免不了要遭他們的算計。

哼,本後身為後宮之主,斷不能任由客、魏再這麼猖獗下去。咋辦呢?勸諫皇上。勸過不止一次了,皇上竟置若罔聞。看來,直勸是不行了,必須得換個方式。

咋換呢?借古喻今。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可惜皇上目不識丁,所瞭解的典故並不多。不多也不是沒有,對了,皇上對趙高的典故倒是耳聞能詳,就選趙高了。選趙高合適,客、魏不正是當今的趙高嗎?”

拿定了主意,皇后張嫣匆忙起了身,去把自己秘藏的那本《趙高傳》取了出來。正看,冷不丁地有人從背後伸手來搶她手中的書,張後沒有防備,竟被他搶了去。

誰呀?天啟帝。到得坤寧宮外,見傳訊太監扯起嗓子欲喊,忙擺了擺手制止了。進得宮內,見張嫣正專注地在看一本書,促狹心立起,悄悄繞至其身後,伸手來搶。

他經常這樣,張後不用猜也知道是他,但見書被他搶了去,一個愣怔,還是忙跪了下來,嘴裡說著“給皇上請安”,眼卻在忐忑不安地看著他。

為啥呢?為禁止後宮干政,內宮后妃所讀之書就是明太祖命儒臣編定的《女戒》,《趙高傳》之類的史書非是宮中后妃所該讀的。

天啟帝卻因為搶書成功甚為自得,笑道:“皇后懷有龍種,乃大明之功臣,快快請起。”說著,竟親自過來將她扶起,而後小心翼翼地扶她去坐了,才抖了抖手中的書,也不去看,問道“這是啥書?”

張後驀然記起他不識字,又見他一臉善意,暗自咬了咬牙,如實道:“《趙高傳》,講的是趙高禍亂秦朝的事兒,臣妾之前曾給皇上講過的。”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天啟帝自是明白。她已不止一次地向他講過,他感到好為難,這也是他久不來坤寧宮的一個重要原因。因此,他聞言呆了一會兒,自去坐了,就是不肯說話。